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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秦公明?你敢直呼他的名讳?那是你亲爹!”槐轻羽听到秦漆禾满口不敬,再也抑製不住愤怒,“秦漆禾,你帮着外人,毁了秦家,害死亲爹,难道不觉得惭愧吗?”
“什么亲爹?那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奸臣!我大义灭亲,做了世人表率,才是明智之举。也就只有你这等同样卑鄙阴险之人,才会将那奸臣当成亲爹!”
奸臣?
秦漆禾这种阴险恶毒、是非不分之人,都不是奸臣的话。
秦首辅怎么配得到“奸臣”这个称号?
简直是莫须有!
槐轻羽深吸一口气,心底复杂又泛着丝丝疼痛,冷静地发问,“那他还活着吗?”
秦漆禾冷笑,不像是在谈论亲爹,而像是在说一个罪有应得之人,“怎么可能?他受不了屈辱,早在流放的第一天,便自尽而死了,尸体被扔到了乱葬岗,被蛇蚁蛆虫啄食,已经化为了白骨。”
槐轻羽忍不住握紧了手指,“为什么同样流放的秦夫人没死?”
秦漆禾“呵呵”一笑,“你以为权倾朝野的秦首辅,为什么会被如此轻易扳倒?当然是我娘这个枕边人,收集的证据啊!
“圣上特许她假死,换个身份生活。
“当年我爹一介白身,为了攀附权贵,夺了我娘清白,才让她委身与他。我娘一直有心上人,眼下摆脱了我爹那个下流男,已经与心上人成双入对了。”
“我虽痛恨我爹,表面上对秦家所有人都很厌恶,但实际上,我隻痛恨我爹和你,在我心里,我娘和书儿一直是我的亲人。”
“……”槐轻羽死死咬着牙,浑身冰凉彻骨。
秦首辅的死,秦夫人和秦宛书竟然也有份儿!
一时间思绪万千,复杂得让他大脑过载。
他想喊,想叫,想发疯……
但平复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罢了,他会为秦首辅报仇的!
“秦首辅不是这样的人,你莫要颠倒黑白!”他冷静的盯着秦漆禾的眼,直勾勾的,一字一顿道,“待我见到圣上,禀明一切,你们这些该死之人,一个都逃不掉!”
“见圣上?”秦漆禾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黑眸微眯,顿时冷笑了起来。
他斜睨着槐轻羽,冷笑道,“槐轻羽,想要活下去,我劝你最好不要出现在圣上面前,否则我敢保证,他一定会下命将你凌迟处死!”
槐轻羽却根本不信秦漆禾的话,平静的断言,“你骗我!”
“你说说,你有什么好骗的?”秦漆禾一身暗红长袍,宛如燃烧的暗火,眉眼也俊得让人心惊。
他漠然的瞥着槐轻羽,缓缓开口,“我是圣上近臣,曾听闻圣上说过,他有一个恨之入骨的人。
“他心爱的小宫女翠柳,正是因为此人而死。
“若不是那人贪婪,想要圣上成为贵妃养子,自己也跟着水涨船高,将翠柳遇难的消息瞒下,圣上怎么会没有及时救下翠柳,使得翠柳惨死。
“自翠柳死后,圣上便对那敢瞒下消息之人恨之入骨。如今看来,那人就是你吧?
“皇后命人将翠柳乱棍打死,圣上登基后,便命人将皇后的骨头一截截敲碎;
“你呢?槐轻羽,圣上最恨的便是你,你说,他会不会待你比皇后狠,下令将你凌迟?”
“……”听到这些话,槐轻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自己怀揣的最后一缕希望,会就此破灭。
他喃喃的摇着头,唇瓣毫无血色,“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害死翠柳!翠柳是皇后的眼线,我知道皇后责罚她,只是做做样子,不会真的杀了她,所以当初才想着先将事情瞒下来,待收养宴会之后,才告诉圣上。”
秦漆禾微微勾唇,冷眼旁观提醒道,“可翠柳还是死了。”
槐轻羽张了张嘴,眼神绝望,喃喃道,“翠柳被处死的真正原因,乃是她意图勾引太子,被皇后发现才下死手,并不是我阻拦圣上,圣上没有及时救她之故。”
“原来是这样。”秦漆禾轻笑一声,转而收敛起笑容,淡漠道,“可那又如何?翠柳一死,无论你做了多少解释,圣上都觉得你是在狡辩。他不会放过你的,我劝你还是有多远跑多远,省得触他霉头,让他决定杀了你。”
槐轻羽仍旧不停摇头,双目通红,近乎要晕厥,不断重复着,“我不信!我不信你说的!”
这是他最后一点希望!
傅珣皓在一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眼前的情景显然十分不耐烦。
抬脚踢了踢喃喃自语的槐轻羽,他厌烦的问,“你还要见圣上吗?没事的话,我就要去忙自己的事了。”
他今日来勾栏院,可不是要玩的。
而是想看看那个敢与他作对,痴心妄想取代他的假少爷,被卖进这里后,过得有多生不如死。
被踢了一脚,槐轻羽才堪堪回过神。
他摁住被踹疼的地方,那张憔悴惨白的脸上,绝望之色一闪而过。
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寒光,不敢再歇斯底里,换上一副怯懦惊惧的模样,低声坚持道,“我、我仍要去见圣上。”
他只有这么一个翻身的机会了!
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他这一生,不能活得这么憋屈,这么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