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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回到了大槐树村,他仍是那个穷苦的农家子槐小山,虽然贫穷但却很幸福。
他将槐大河夫妇当成亲生父母。
槐大河夫妇为了让他有书读,拚命干活,还怕家里穷,他日后娶不到媳妇,给他买了一个童养夫,就是小羽。
见到小羽的第一面,他就不可抑製地喜欢着他。
当时的小羽,人小小的、瘦瘦的,性格胆小如鼠,很怕他。
他心疼小羽,跟槐大河夫妇说了,不让小羽干活,槐大河夫妇很疼爱他,立刻答应了,还将小羽当成亲生孩子对待。
他读书时,会做几个竹编的小玩具,让小羽坐在自己旁边玩玩具。
他偶尔还会教小羽认几个字。
小羽很勤快很懂事,总是会趁他读书入迷时,偷偷溜出房间去做家务。
槐大河夫妇对小羽又爱又怜,他对小羽也是又爱又怜。
他有好吃的,总是第一时间想到小羽,有了新衣服之后,若是小羽没有,他是必不会穿那衣服的,非让槐大河夫妇给小羽也做一身。
有一次,他趁着空闲,带着小羽偷偷溜出去,到河里摸鱼。
但他最终没有摸到鱼,只找到一堆螺丝。
他在河边升起火,将螺丝砸开去掉内脏,用树枝串起来,烤得喷香扑鼻。
他不舍得吃,全都喂到了小羽的嘴巴里。
但似乎是螺丝没有完全处理干净,当天夜里小羽就肚子疼,上吐下泻,差点没救过来。
打那之后,他心有余悸,再也不带着小羽去河边捉任何东西吃了。
他顶多掏掏鸟蛋,摘摘认识的果子。
小羽吃饱了就喜欢躲在他怀里睡觉。
小羽时时刻刻都喜欢粘着他。
但他总觉得,与其说是小羽粘着他,不如说是他粘着小羽,他一刻都离不开小羽。
后来,槐大河夫妇为了供养他读书,又累又病,相继去世。
他承担了重担。
那些农活,他不眠不休的干,累得几乎要吐血。
但再累,他也不舍得小羽碰那些粗活分毫。
每次干活结束后,他的手上都长满了血泡,小羽看着他的掌心,总是会忍不住流泪。
他当时唯一的梦想,就是努力干农活,养活自己和小羽,然后考上科举做官,他们再成亲生几个孩子。
可这些想法,随着他回景阳侯府后,渐渐改变了。
他后悔了。
挣扎半生,他才发现,曾经被他随意舍弃的,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
好在,他可以将这一切挽回。
“真好, 小羽,你又叫我哥哥了。”傅珣皓的心中,满是失而復得的欣喜。
他上前一步, 抓住槐轻羽的手指,隻觉得槐轻羽的手软绵绵的, 像是没有骨头一般。
小羽的手这么软,想必身子更软。
傅珣皓迫不及待, 想要将槐轻羽拥入怀中。
但小羽是个哥儿,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他搂搂抱抱,对小羽的名声总归不好。
傅珣皓目光缱绻的注视着槐轻羽, 眼神黏腻得仿佛能拉丝。
他情不自禁的承诺道,“小羽, 你放心,我处理完景阳侯府的事后, 很快就娶你。”
“好啊!”槐轻羽一口答应下来,直直的注视着傅珣皓的双眼,嘴角带着浅笑,“但是哥哥,到时候我们拜堂之时没有父母,怎么能行呢?你能去把爹娘的尸骨找回来吗?”
槐轻羽口中的爹娘,自然是槐大河夫妇。
“……”傅珣皓眸光闪烁, 唇瓣颤了下。
但他僵硬的神色很快恢復正常,从善如流道, “我当然可以, 小羽。实际上我先前说将爹娘他们挫骨扬灰,只是气话, 实际上我一直保留着他们的尸骨,安葬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呢。如果小羽你对我找的地方不满意,咱们到时候可以将坟墓迁出来,再重新找个风水好的地方。”
撒谎!
槐轻羽听到傅珣皓这些虚伪的话,隻觉得满腔愤怒。
如果槐轻羽不是重生之人,仍旧对傅珣皓保留着从前的滤镜,必定会信了他的话。
但他经历过惨烈的一世了。
他知道,傅珣皓根本就是狼心狗肺,将对他恩重如山的槐大河夫妇的坟墓,给彻底的挫骨扬灰了。
他所说的好好安葬,不过是缓兵之计。
届时,他肯定会另找两副尸骨来哄骗他。
槐轻羽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唇,“我相信哥哥。”
很快。
马车驶离了景阳侯府,将傅珣皓恋恋不舍的身影,越拉越远。
槐轻羽厌弃的转过脸,闭上双眼,闭目养神。
他回到了香山书居。
一到书居,便有一大群人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他,“你去见傅珣皓了?傅珣皓真的活了吗?”
槐轻羽微笑着点头,予以肯定道:“是的,傅小侯爷真的被邪医救活了。”
在场的所有学子闻言,不敢置信的面面相觑,有的还喃喃道:“没想到啊,邪医真的那么神。”
有学子接话道:“怪不得,邪医在诸国中一直是座上宾,每个国家的皇帝见了他,都对他恭恭敬敬,这要是将来出什么事,去求一求邪医,不是又能捡回一条命了?”
又一个学子感叹道:“傅小侯爷真幸运,竟然能让邪医出手。咱们这些人,想必一辈子都见不得邪医他老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