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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怎么可能?不可能!”梁夫子失控的叫了出来。
这是什么晴天霹雳?
被他寄予厚望的墨卿欢,才是差点气死他父亲的罪魁祸首;而一直被他看不起的槐轻羽,竟然是芙蓉才子!
梁夫子的脸色又青又白。
他十分确信,依墨卿欢的才华,一定能得芙蓉才子。
墨卿欢在他面前,明明信誓旦旦的说,能得芙蓉才子,可他在最后却为什么又不去了?
是在故意耍他吧?
现在糟了,他赌输了,要给槐轻羽下跪了!
想到躺在病床上的老父亲,以及自己下跪的场景,梁夫子再也控制不住怒火了。
这一切,都怪墨卿欢!
梁夫子死死的握着拳头,转身去了锦祥班。
他一步步踏入锦祥班,眼神如鹰眼一般精准的锁定了墨卿欢。
梁夫子质问墨卿欢,“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自己会得芙蓉才子吗?真是会说大话!你的那些文章,全都是作假的吧!”
墨卿欢眼神闪烁了一下,脸色惨白,却说不出话。
难道要他说出实情,说那天何水中毒了,他不能抛下他不管吗?
不,他不想让何水受到丝毫责怪。
墨卿欢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的看着梁夫子,试图讲道理。
“夫子,我那天事出有因,给你看的那些文章,全是我亲手所做。”
“啪!”梁夫子狠狠抬起手,扇了他一巴掌,失控的大吼道:“墨卿欢,我不管你为什么不去参加终选!你脑子有毛病吗?若是换做他人,在那一天就算爬,也要爬到比试现场!而你呢?你浪费了自己唯一的机会不说,还害人害己,占了他人名额,气晕了我父亲!害得我赌约失败,等下要朝人下跪!”
“梁夫子……”学监刘铮维听见动静, 来到了锦祥班。
他上前一步,抓住梁夫子的手腕,满眼不讚同, “你这是在殴打学生!身为教书育人的同僚,我觉得你这种做法完全有失偏颇。”
梁夫子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他觉得自己的脸面全都丢光了。
都怪墨卿欢!
梁夫子狠狠推开刘铮维, 抡起巴掌又要朝墨卿欢脸上扇去。
墨卿欢自然不会等着被他打脸。
他面色冷峻,一把抓住了梁夫子的手, 心平气和的劝道:“梁夫子, 不明白你为何这般生气,我没去芙蓉阁参加终选,浪费的是我自己的机会。至于令尊被气晕, 也非我所期望的,还希望你冷静一下。”
“你不明白?墨卿欢, 你有没有心?”梁夫子觉得自己的好心被辜负了。
他嗜才如命,最厌恶不踏实读书, 卖弄学识、恃才傲物之人,才会举荐墨卿欢进入香山书居。
本以为墨卿欢是个能扶得上墙的,谁知竟然这么不靠谱。
成为芙蓉才子,是一辈子的荣耀,错过机会就再也得不到了。
他好心好意为墨卿欢操心,墨卿欢自己却根本不当回事。
而被他轻视的槐轻羽,却不声不响, 将芙蓉才子的声誉收入囊中。
想到当初,槐轻羽作好文章, 率先送到自己面前, 请求自己提意见,却被自己给撕碎嘲讽之事, 梁夫子的心就隐隐作痛。
一股深深的后悔莫及,自心底满眼至四肢百骸,苦得他嘴巴里全都是酸涩感。
与墨卿欢这个不识好歹的棒槌相比,槐轻羽简直不要太好!
罢了,墨卿欢脑子坏掉了,不在乎自己的前程,他一个夫子,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等着瞧吧,他不信墨卿欢这种人,日后能有好下场!
想到这里,梁夫子不再气得发疯,而是逐渐变得心气平和起来。
他想到自己先前对槐轻羽的所作所为,双颊就羞愧得通红。
他不想朝人下跪。
但身为夫子,教书育人几十年,愿赌服输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强忍着逃跑的衝动,梁夫子来到了槐轻羽面前。
他不敢看槐轻羽的表现,一走到槐轻羽身边,就“扑通”一声,重重跪下了,倒头就磕。
槐轻羽眼眸闪了闪,立刻弯腰去扶。
他是学子,梁夫子是老师。
大蕴讲究孝道,更要尊师重道。
他真的让梁夫子下跪,以后在香山书居还要不要混了?
“夫子请起,那赌约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怎可当真?”槐轻羽托住梁夫子的手肘,坚决不让他再磕下去。
梁夫子打定主意愿赌服输,固执地垂着头,羞愧道:“此次是我错了,槐学子,我理应朝你下跪道歉。”
槐轻羽语气温和,丝毫不见轻蔑或者得意,只听他徐徐道:“夫子这样做,可真是折煞我了,夫子既然觉得对不起我,何不顺着我的心意,别跪了呢?夫子若觉得亏欠,日后教导学子的时候,更用心一些便是了。”
说罢,他便多用了些力气,将梁夫子给扶了起来。
梁夫子站起来后,才敢抬起眼看向槐轻羽。
他直直的望着槐轻羽的眼,发现槐轻羽的眼神里,丝毫没有责怪和强压的愤怒,反而充满了包容感和不在意。
梁夫子:“……”
他的心瞬间变得柔软起来,鼻头也有些酸涩。
他先前,真是看错了人!
他太自以为是了,狗眼看人低,将墨卿欢那鱼目当成珍珠,反倒轻慢了槐轻羽这颗真正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