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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唐久安,“……孩子?”

“怀孕真的?太难受了……”虞芳菲一语未了,又作起呕来。

唐久安:“……”

差点给吓死。

虞芳菲是头胎,头三个月里正是孕吐最厉害之时,虞芳菲又比旁人更厉害一些,基本上就是吃了吐,吐了吃,什么也干不了。

她原是一直没有身孕,所以?找文惠娘调理。

结果调理没多久,身孕没怀上,人倒总是困倦起来,总是想睡觉。

起初是以?为公务太过繁忙之故,文惠娘也说人要调养,睡眠乃是第一要务。

后来停了药,人倒渐渐好起来。

前两?个月月信未至,竟是有了身孕。

“也不知是我身体不合,还是你文姨的?药当?真有问题。”虞芳菲最后道?。

唐久安冷笑:“是不是有问题,很快就知道?了。”

这是唐久安十三岁离家之时头一回唐家。

唐家的?老?仆人已?经认不出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便?是自家的?大小姐。

与唐久安同来的?是姜玺与徐笃之。

两?人身后,一队是东宫率卫,一队是京兆府衙役。

尤其是东宫率卫,陆平站在首位,执仗森严,铠甲生寒。

家人慌忙去请主人。

片时文惠娘带着唐淑婉出来行礼:“家中现有病人,处处忙乱,未及迎接,还请殿下恕罪,徐大人恕罪。”

她含着一丝欣慰的?泪光望向?唐久安:“孩子,你爹爹今日奉召入宫去了,若是他知道?你回来,不知该有多高兴。”

唐淑婉随着文惠娘一起行礼,望向?徐笃之时双目盈盈,低低唤了一声“徐哥哥”。

唐久安忽然道?:“妹妹是不是喜欢徐哥哥?”

唐淑婉看了徐笃之一眼:“徐哥哥才?高五斗,谁不喜欢?”

“若是虞姐姐死了,徐哥哥要续弦,你便?是排在头一个,是不是?”

唐淑婉脸上变了变色:“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丫环碧儿之兄状告鸿胪寺少卿之妻文氏投毒陷害其妹,京兆府已?经受了状纸。”徐笃之道?,“来人,将?碧儿一应所用药汤、药渣、药具送入宫中交给太医局验查。”

唐淑婉惊道?:“徐哥哥,我娘绝不会?做这样的?事,这是诬告!”

徐笃之:“若是诬告,本官定会?还被白清白。”

唐淑婉还要再说,文惠娘柔声道?:“婉儿莫为为难你徐哥哥,这是他的?职责所在。”跟着命下人们带路,让衙役去取证物。

自己牵着女儿的?手,躬身让路。

唐淑婉只见母亲脸上温和镇定,但牵着的?手却是微微颤抖,还沁出了冷汗。

文惠娘还能开口微笑:“久安,你多年未回了,要不要回房看看?你的?屋子还在,日日我都命人打扫的?,今夜便?在家里歇下吧,等你父亲回来,他定然十分?高兴。”

姜玺一直笼手在袖,此?时才?来了兴趣:“屋子在哪儿?我要看看。”

屋子在后院, 临窗一棵大树,遮天蔽日。

夏天想必十分阴凉,此时却有几分森寒。

屋子?里陈设也简单,干净倒甚是干净, 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

姜玺一进来就心痒痒的?, 东摸摸, 西摸摸, 想着那个小小的唐久安就是在这里坐卧起居,人都要软化?了。

他拉开柜子?,发现里面满是布偶。

姜玺惊奇:“原来你也会玩这个!”

好可爱!

“这不?是我的?,是唐淑婉的?。”

唐久安斜靠着门框,抱着臂, 没进来。

“晦气。”姜玺立马扔了,“你屋子?呢?”

唐久安朝前面抬了抬下巴:“早就是唐淑婉的?了。”

小时候唐淑婉怕冷,不?时便感染风寒, 说要和姐姐换一间屋子?,姐姐的?屋子?亮敞暖和。

能不?好吗?薛小娥在的?时候, 最好的?屋子?就是给唐久安的?。

姜玺轻轻抱住她:“……你是因为这个才走的?吗?”

“也不?全是。”

对唐久安来说, 换一间屋子?睡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反正她自小筋骨强健,本来就不?怎么怕冷。

让她想离开的?时候什么呢?

是走进自己的?屋子?,却发现柜子?里都是唐淑婉的?东西,而她自己的?东西,要么被莫名弄坏了,莫名用着用着就不?见了。

家里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 一点一点把她原本拥有的?世界和时光抽走,抹去。

姜玺冷声:“就这样?那文氏也脸叫你回屋看看?”

唐久安懒洋洋:“她又没想到还真有人想过来看看。”

姜玺想看的?东西没看到, 倒看了一肚子?气。

思?忖片刻,他把赵贺叫过来,吩咐几句。

赵贺两眼亮晶晶地,飞快退下。

唐久安瞧这主仆俩的?样?子?,直觉他们没干好事?。

很快,太医局验查的?结果来了。

来了不?单是结果,还有太医令常典。

同来的?还有唐永年。

皇帝虽说表面拒了姜玺求婚的?请旨,到底天下父母心,末了还是把唐永年召入宫中问询。

文公度以一死?为鸿胪寺赎罪,当时为平息民愤,唐永年与其?它人等?皆官复原职,唐永年还以少卿之身代行正卿之职,而今又降天大喜事?,女?儿可能要当太子?妃!

现在是太子?妃,未来便是皇后!

他便是国丈!

唐永年春风满面,即便是报讯的?小宫人告诉他家中出了事?,也没有抵消他欢喜的?心情。

此时同着常典一起进门,一路寒暄有加。

常典也十分应酬,只是一进门见了文惠娘便沉下脸。

“此等?阴损毒辣之物百多年前便已绝迹,老夫倒要看看是谁胆敢让它重现天日!”

常典年近六旬,须发皆白,怒目圆张,“文氏!这东西你到底是从何处得来?!”

文惠娘含泪道:“大人息怒,妾身实不?知大人指的?是什么。”

“你还敢狡辩!”

常典怒道,“此物名唤‘抽丝囊’,用药皆是寻常,配在一起最初是治阳虚火旺,但用久了阳虚变阴虚,暗中亏损津元,人一日比一日精神不?振,最终缠绵病榻,药石难医。此物最为阴毒之处,是银针及其?他验毒之法一概试不?出毒性,概药中原无毒,只是药性久服伤身。后来宫中有人用此物暗害他人,在百余年前被废止,动用此一概问斩。”

常典说着,一声断喝,“文氏,你也想尝尝问斩的?滋味吗?”

唐永年越听脸色越难看:“惠娘,当真有此事?吗?”

文惠娘垂泪:“老爷救我,我实不?知常大人所说的?这抽丝囊是何物。”

常典冷哼:“铁证如?山,你还敢抵赖,无非是仗着此物无人能识。但老夫五岁学医,执掌太医局三十载,天下就没有老夫没有翻过的?医典,世间没有什么药物能瞒过老夫的?眼睛!殿下,徐大人,此毒妇死?不?悔改,不?如?带去天牢严加审问,重刑之下,不?愁她不?招供。”

徐笃之点头:“事?关禁药,干系重大,夫人,请随下官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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