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桓启一怔,见她耷拉着脸,乌溜溜的一双眼里全是哀求之色,顺手将茶倒了一杯,递到她的嘴边。卫姌喝了一口冷茶,皱了皱眉没继续喝。
桓启将杯子拿开,又笑道:“以前的事就算了,二哥不和你计较。不是郎君才好,等我先修书一封去江夏,要将这身份首尾都收拾干净还需废些心思。”
卫姌一怔,随即脸色紧绷,看着他不语。
桓启道:“怎么有什么不妥”
卫姌咬了咬牙,正色道:“我能到今日实属不易,二哥莫非想一笔勾销,抹了我的品级。”
桓启微微笑道:“有我在,还用你担心家里,品级没了又如何”
卫姌冷冷看了他一眼,忍着气道:“我绝不能舍了卫琮的身份。”
桓启察觉到她语气中的冷意,眉宇间微沉,“好好的女郎不做,非继续当个小郎君,你想要什么”
卫姌紧紧抿着唇。
桓启眼中精芒闪动,捏起她的下巴,道:“玉度莫非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既然你并非郎君,你我又非血脉亲缘,如今已全无阻碍。”
卫姌心里窜起一股寒意,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桓启顾忌全消,企图赤(裸)(裸)全无掩饰。她不安地动了一下,桓启紧紧揽住她的腰,脸上的笑里却藏着不容拒绝的霸气锐利。
卫姌对上他的眼,原本到了嘴边生硬的话没有说出来。上次他也是这样气势迫人,她都动刀见了血,可伤在桓启的身上他眼睛都没眨一下。他是历经战场见惯生死的人,那些威胁吓不到他,反倒是卫姌心中难安。
真实身份暴露个彻底,卫姌在他面前彻底没了退路,这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她脑中已想了太多。桓启此人脾气臭,硬碰硬她实在没有底气。
桓启见她垂着眼,流露出不情愿的样子,脸色已有些不太好看。
卫姌忽然轻声道:“我若是现在恢复了身份,与谢家还有亲事。”
桓启微微怔了一下,皱起眉头,想起还有件事,他抬起她的下巴,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看,“就为了这个事”
卫姌忍着要推开他的冲动,点了点头,“还有家里,如今还需要郎君身份。”
桓启轻咳一声,放缓了声音道:“家里的事不用担心,无论你是郎君还是女郎,卫家的事我都会看顾,亲事……谢宣如今已经另行议亲。”
他沉吟了一下,若卫姌恢复身份,与谢家的婚事还真就是个麻烦。谢家并非一般士族,势力遍布朝堂,桓启想了想,也觉得眼下并非是恢复身份的好时机。他道,“听说明年谢宣就要成婚,到时候私下赔些礼就是了。”
卫姌眼眸微动,听这个话,郎君身份暂时保住,她悄悄松了口气。
桓启见她乖顺,没像之前那样横眉冷眼的,心里也欢喜,把人抱在怀里揉了揉。卫姌还没梳洗,头发披散着,身上被子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桓启不由意动,俯身要亲她的小嘴。
卫姌大吃一惊,撇开脸去。
他就亲在她的脖子上,柔嫩的肌肤温润细腻,十分诱人。他伤着的这些日子也都是旷着的,这一亲上就有些放不开,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从脊椎直往上窜。
卫姌已经是强烈挣扎起来,脸涨得通红,羞愤难当,“我还没梳洗。”
桓启几乎把人压在床上,剧烈喘息两下才缓了过来。他见卫姌红着眼,似乎立刻就要哭出来,心里发痒。这时余光一瞟,看见床褥上似乎有点鲜红。他意识到那是什么,动作放柔几分,把卫姌抱坐起来,给她顺了顺头发,低沉地笑道:“好了,哭什么,不闹你了,马上叫人来梳洗。”
卫姌立刻道:“我要惠娘。”
桓启刚才得了甜头,现在正是好说话的时候,答应的爽快。
卫姌梳洗无论如何也不让他留着。桓启起身出去叫人。
她裹紧了被子,曲起身体,把头深深埋着,泪水悄无声息地洇湿了一小块被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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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章收拾
片刻过后惠娘回来, 进屋先关上房门,道:“启郎君的人一大早叫了我去,什么都没吩咐, 干坐了大半个时辰又叫我回来, 忒是奇怪。”
卫姌抬起脸,惠娘一眼就看到她湿润泛红的眼角, 心疼坏了,坐到床边忙问出了什么事。
卫姌犹豫了一瞬,还是据实以告:“桓启知道我真实身份了。”
惠娘闻言一愣,立刻就慌张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糟了,糟了,要不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回江夏去好好去求你伯父……”
卫姌拉住她的手,“惠姨别慌,如今只有他一个知道,暂时不会外传。”
惠娘长吁口气, 看了看卫姌的脸色, 又觉得不对,“小郎君刚才就是为了此事哭可是挨了训斥”
卫姌对桓启所作猥琐实在难以启齿。惠娘把她自幼带大,极是敏锐, 又想到刚才卫姌直呼桓启之名,她骤然变了脸色道:“莫非启郎君起了别的心思”
卫姌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惠娘心里一阵着恼,可想到桓启如今身份, 又是担忧, 口中念叨着回江夏的话。
卫姌见她一门心思只关怀自己, 心里一股暖意, 反过来劝她,且不说如今在桓启眼皮下能否立刻回去,就算回去坦白,卫申未必能包庇她冒充郎君擢取定品的罪名。正是顾忌这一桩,卫姌对桓启不敢再如往常那边正面顶撞,故意示弱,留个周旋的余地。
大哥卫进虽然取了四品,但还未为官,如今卫家还只有名声,并无相应权势,卫姌不想牵连家族。
惠娘将卫姌搂在怀里,拿帕子擦拭眼角。
卫姌刚才已哭过,拍拍惠娘的背,坐直了身体,心道:事情既然已到了这个地步,哭有何用,不如趁桓启如今还在新鲜头上,好好谋划一条安妥的后路。
前世她经历过那么多变故,性子也磨砺得极为柔韧,虽然眼前困境十分棘手,但她也不想轻易认命。
惠娘摸着她的手说了一句“怎么这样凉”,赶紧服侍卫姌起来漱口净面,又把衣裳被褥等都换了。卫姌用过饭又喝了药汤,仍如往常那般回书房。只是今日无论如何都看不进书,她悄悄盘算着。
现在暴露身份,她与谢宣自小定下的婚约难以处理。以桓启表现出来的那股热乎劲,也是不愿意的。谢家并非小门小户,而是世家门阀,这些年来是不如桓家,但也不容小觑。有这个阻碍在,在谢宣成婚之前,她还能以郎君身份行动。
眼前最大两个难题,一则,与桓启同一屋檐下如何相处,二则,去哪里找个庇护。
卫姌忍着月事难受,想了半日,拿定主意,脸色也渐渐平静下来。
桓启从小院离开,回到正院梳洗换了一身衣裳。他一向都有晨间练武的习惯,用饭稍晚。仆从把早食送来,他一抬手,正要叫人去请卫姌过来,想到她身子不爽利,该好好休息。便放下叫人的念头。
刚吃完,肖蕴子却是找了过来。桓启心情正好,让她进来听是什么事。
肖蕴子这些日子持家,不好也不坏,因身份卑微压不住人,遇到拿捏不定的情况她只能往正院来问一声。桓启不耐烦处置,经常交给蒋蛰。今日肖蕴子来了,却是直接问到他的面前。
“黄家娘子受冷病着了,身边婢子也染了症状,昨日送了药进去,也未见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