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
又将阮氏赶了回去。阮氏对这幅画也十分在意,旁敲侧击地问过他。
王穆之原先还未在意,等内侍走后,晚上用饭时骤然回想起来,放下筷子心中隐约起了一丝不安。
她可以不在意后院那些女子,却不得不在意司马邳。他本就反复无常,难以揣度,如今又已登基为帝,这回庾氏作乱,太原王氏只跑了一个王致之出去,也没使上什么力。王穆之琢磨片刻,觉得司马邳画的这幅画或许真有什么玄机在里头。
她招手让婢女上前,耳语几句。婢女连连点头,然后提着裙子小跑出去。
如今司马邳已住进宫中,王府旧邸以王穆之为主,第二日那一卷画就到了王穆之手里。她在婢女服侍下擦了手,又抹上一层薄薄的香膏,扶着肚子落座,亲手打开画卷。瞧见上面是个绝色女子,王穆之皱了皱眉,先是嗤笑一声。
她年少嫁给司马邳,多年夫妻,后院那些个女子,也未见司马邳如何上过心。竟不想他还画美人。
王穆之欣赏一回笔墨,又仔细看了画中美人的眉眼,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日午后,王致之来到王府拜见王穆之。
“才未时你就喝地一身酒气。”王穆之离得近了,细长的眉皱起,让人去端一碗醒酒汤来。
王致之近日正是得意的时候,庾氏围宫那阵,他及时逃脱,又传了信出去立了功,司马邳顺利继位,太原王氏将要成为后族,如今在建康城内,他也算呼风唤雨,大小是个个人物了。他笑着看了眼王穆之隆起的肚子,笑嘻嘻道:“最近有人献了些好药材来,我想妹妹你定能用上,所以就来跑一趟。”
王穆之与他自幼兄妹关系就好,刚才责问那句更多也是关心,笑着道:“你如今年岁可不小了,喝酒也该顾惜身子。”
王致之道:“这几日应酬不断,说起来也全是因娘娘的缘故,若这一胎是个皇子,王氏至少还有百年繁盛。”
王穆之摇了两下头,知道这位兄长向来口无遮拦。
婢女端着醒酒汤进来,王致之拿起就喝,目光一扫,看见一旁摆着的画,放下碗道:“娘娘好雅兴,赏的什么画”
王穆之没好气道:“巫山梦里人。”
王致之笑出声道:“那不就是神女了”说着他伸臂一够,将画拿到手里。
王穆之来不及制止,再一想王致之是个好龙阳不好脂粉的,给他看了也没什么。
展开画,王致之赞了一声,“好个美人。”他对女子无心,却懂欣赏,画中笔法优美,天然艳冶。他越看越觉得眼熟,站起身将画拿到窗下细细观察。
王穆之正奇怪,就听见王致之忽然一拍大腿,道:“我知道这是谁了”
王穆之一怔,“是谁”
“卫玉度,果真是天人之姿,换做女郎也这般貌美。”
王穆之心一沉,又朝画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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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姌从玉灵宫回来,接连几日都未曾睡好,夜间梦多,又易惊醒。桓启这日见了她,捏起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皱眉道:“脸色怎么这么差”
卫姌撇过头说夜里睡的不好。
桓启想着这几日事多,朝中全是关于桓温请命北伐的议论,他难以脱身,原先想着尽早离开建康也不能够,心下也有些烦躁,便道:“这一个月憋的慌,宅子又小,听说郊外有几处游玩的地方不错,过些日子带你去散散心。”
卫姌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桓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正要说什么,仆从突然跑来禀报,“王府派人请小郎君过去。”
作者有话说:
一九五章指婚
卫姌有些奇怪, 那日司马邳离开玉灵宫时脸色格外冷漠,显然已彻底恶了她,怎么王府又突然来了传召, 是王妃有事
她赶紧换了身衣裳, 跟着内侍出门。
到了旧邸,内侍领路到后院, 嘱咐她等着便进去禀报。
天气已渐渐寒冷,院中草木凋零,清冷萧瑟。
卫姌站了许久,见着有从正院出来的婢女主动询问, 婢女全是推说不知匆匆离开。
等了大半时辰,才有内侍请她进去。
王穆之坐在厅堂中,身后垫着厚实的引枕,微微后仰,肚子高高凸起。
虽宫中诏书未下,但眼前之人肯定就是皇后,卫姌进门便行礼。
王穆之不动声色地打量卫姌, 只觉得比起初次见面她身高又抽长了些, 腰肢纤细薄窄,一张脸儿如菡萏芙蓉,转侧绮靡, 顾盼生妍,虽是个郎君,这等颜色却连女郎都不如。
王穆之神色稍冷。
想起昨日王致之观画时调笑之语, “这必是男子生了邪心, 才有意将卫玉度画为女郎, 可见内里实则与我是同道中人。”
这话让王穆之心中生刺。司马邳后院女子不算多, 但从未显露过龙阳之好。莫非真让卫小郎君美色迷了眼
“我身子重,稍动一动都很迟缓,让你久等了。”王穆之看了卫姌好几眼,缓缓开口道。
卫姌道:“娘娘以身体为重,我候着是应当。”
“卫郎君果然是个通情达理会体恤的,”王穆之极淡地笑了一下,又道,“今日特唤你来,是有桩事向你打听。”
卫姌听到这里,心头微微一动。
“听说前些日子卫郎君去过玉灵宫,正巧见着陛下”
卫姌已猜着她要问什么,语气平静道:“正是。”
王穆之又问道:“那日阮氏也去了玉灵宫,倒是太过凑巧,不知阮氏何事触怒陛下受此重罚”
卫姌道:“那日我去上香,只匆匆见到陛下一面,没见着阮氏,倒不清楚这里面的事。”
王穆之眉头微微挑高,“是吗”
卫姌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