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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宋棠音不自觉把睡衣领子拢紧一些?,从镜子里看他:“干嘛?”

温逐青问她:“你的耳环都放在哪?”

宋棠音疑惑地眨了下?眼睛,指指储物柜:“中间那个黑盒子里。”

温逐青把盒子拿出来,掂了掂:“方便?我带走?一下?吗?”

“……可以。”宋棠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下?意识就答应了,然后眼睁睁看着男人把她的聚宝盒搬走?。

第二?天,宋棠音是光着耳垂去上?班的。

温逐青说她的耳洞消炎之前,最好什么都不要戴。

而且她也没东西可戴了。

摸着光秃秃的耳朵,宋棠音不止一次纳闷儿?他抢她的聚宝盒做什么。

直到晚上?,温逐青把她的耳环分成两堆还给她时,才知道这人花了大半天时间在家做化学实验。

一堆是真银,另一堆都是该扔掉的。

宋棠音不知道该说什么,胸口像被一团棉花堵住,闷闷的,又软软的。

想起当年?在国外,因为考砸了不敢回家,躲在教学楼天台上?哭。

他找到她,请她吃哈根达斯,买她最喜欢的漫画书,带她坐了城市最高的摩天轮。

那天是满月,天上?云朵被染得泛白。

那时他还在同时打四份工。

(二更)

员工生?日?, 都是由财务拨款订蛋糕,再利用下午茶时间办一场简单的庆生?仪式。

但宋棠音本人从不参加。

温逐青最近和医院同事在附近社区做公益体检,每天?下班会顺便?稍她回家。

这天他来的稍早一些, 才四点多,工区里却很热闹。

大家都没在工作, 吃着蛋糕说说笑笑,其中一个寸头小伙子带着生?日?帽,脸上还沾了奶油,感动得红光满面, 涕泪纵横。

小林发现了温逐青, 大声招呼:“温医生?, 吃蛋糕吗?”

“不了, 谢谢。”他看了眼尽头空荡荡的办公?室, “你老板呢?”

“老板刚还在办公?室呀。”小林也朝那边看了眼, 疑惑地皱皱眉, “这会儿不知道去哪了。”

温逐青淡定地收回目光:“那你忙吧。”

说完进?办公?室给宋棠音打?电话,结果手机铃在她桌面上响起来。

温逐青脸色沉了沉, 突然想到什么。

他转身走出工区,摁电梯上顶楼。

快到圣诞节了, 最?近一直预报有雪,天?台的风像刀子刮在脸上。

温逐青望着坐在装饰塔脚下那个小小的身影,面色凝重地朝她靠近。

她像是被冻僵了一样, 连眼珠子都一动不动。

温逐青站到她面前, 低头看了眼那个六寸小蛋糕。草莓的,上面有“happy birthday”的巧克力牌, 但没点蜡烛。

天?台风大,没办法点蜡烛。

温逐青挨着她坐下, 两个人就像寒风中的两座雕塑。

直到宋棠音哑着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男人低沉而温和的嗓音从头顶飘下来:“你难过的时候喜欢去高处。”

宋棠音嘴角一僵,勉强笑出声:“你还记得啊。”

温逐青“嗯”了声。

当年考试考差了,十次有八次在教学楼天?台找到她。

小姑娘长成?大姑娘,许多东西都变了,但有的习惯不会变。

他从兜里拿出打?火机,将?那簇蓝色的小火苗拢在手掌中:“许个愿吧。”

宋棠音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今天?不是我生?日?。”

“谁说一定要生?日?才能许愿。”温逐青笑了笑,“你想的话,随时可以。”

因为他知道她不会在生?日?那天?许愿。

她从来不过生?日?。

宋棠音出生?的日?子,是她被亲生?父母抛弃的日?子。

那一天?对她来说没什么好纪念的。

没人会想庆祝自己被抛弃。

“温老师说得对。”宋棠音微湿的眼眸望着他,像两颗被雨雾笼罩的水晶,嗓音依旧沙沙哑哑的,“可是我没愿望了。”

男人眼底的光颤了颤,带着隐晦的心疼。

“小时候我经常会许愿,爸爸妈妈早点来接我,我觉得也许他们是有苦衷的,他们并不是不想要我。”宋棠音把双手举到唇边,呼了一口热气,连嗓音都是湿漉漉的,“同样的愿望我许了好多年,后来慢慢长大了,就不那么天?真了,我大概也知道,他们就是不要我了。”

“别的愿望呢?”温逐青抬手缓缓摸着她的头,像安抚当年逃避考试成?绩的那个小孩,“没有他们,你照样过得很好,你父亲和阿姨也很疼你,还有……”

男人嗓音顿了顿,宋棠音湿着眼睛望过去:“还有什么?”

“没什么。”温逐青浅浅地勾下唇角,“我是想说,你或许该换个愿望了,人生?值得期待的事情?还很多。”

“可我只有那一个愿望啊。”宋棠音双手抱膝,把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别的我都可以靠自己努力得到。”

她吸了吸鼻子,笑得很凄凉:“唯独这件事,我再努力也没有用。”

眼泪不受控制地想往下坠,她竭力忍着,不让自己被脆弱吞噬。

直到一片温暖包围上来。

修长有力的胳膊揽过她颤抖的肩,将?她整个人笼在怀中,置身于浅淡而霸道的佛手香里,有点晕,不知道是他胸口太?热,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手掌缓缓揉着她的后脑勺,用全部身躯为她遮住冰冷的风霜,也锁住她此刻的脆弱。

“想哭就哭吧。”男人温柔磁沉的嗓音从头顶飘下来,随着胸腔的震动,熨烫她的脸,“这儿没人看到。”

起初她是僵硬的,身体也冰冷,男人用体温为她驱散严寒,掌心温柔安抚的力道让她逐渐放松下来。

眼泪奔涌而出,在他衣领中湿了一片。

天?色渐暗,夜幕逼近,天?台上的风越来越凉。彼此靠在一起却好像撑开了屏障,能过滤掉外界的严寒刺骨。

情?绪发泄过后,宋棠音整个人平静下来,身上披着温逐青的外套,看天?边粉红色的晚霞。

“你冷吗?要不要给你披一半?”宋棠音转头问男人。

“不用。”温逐青转身帮她把第一颗扣子扣上,“我不怎么怕冷。”

宋棠音没带手机,用他的手机拍晚霞,边拍边说:“每次他们有人过生?日?,我都会奖励自己一个蛋糕。”

温逐青看了眼面前早就被灰尘侵蚀的草莓蛋糕,笑了笑。

“我其实从来不委屈自己的。”宋棠音欣赏着手机里的照片,“如?果不开心了,我会自己哄自己开心。”

“那不一样。”温逐青淡淡地说。

宋棠音疑惑地转过来看他:“什么不一样?”

男人眼眸深深的,像铺就一整片夜色:“别人哄和自己哄,不一样。”

宋棠音怔了怔,按捺住心口的猛跳,半开玩笑地开口:“那你刚刚是在哄我吗?”

“嗯。”男人毫不迟疑地回答。

他或许并不知道这一句“嗯”会引起什么,面色无?比平静。

宋棠音眼眸一颤,仓促转回去,天?边粉红色的霞光落在她脸颊上。

温逐青侧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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