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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以前李怀铭不敢晚上出门,十次有八次撞脏东西,轻则当晚回来发低烧,重则就要去寺庙吃斋住几天,化了干净。

“一直到大半个月后,那天晚上铭铭回来,

我记得快十二点了,起夜的时候撞到回来的他。”宁姨夫提起来,眉头都紧紧皱着,“他身上沾了血,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像不认识我一样直勾勾看我,吓得我心里发毛。”

“我喊你姐出来。”

“这时候铭铭像是回过神一样喊我爸,说回来路上看到有辆车撞了小狗,他抱着小狗找宠物医院耽误了,小狗没救过来。”

宁姨妈闻言,此时说:“刚才那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以为铭铭当时吓着了,他从小心善,刚看到小狗死在他怀里,没缓过来。”宁姨夫叹气。

“姐、姐夫,现在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后来呢?肯定还有其他事情,你们怎么不去找大师,把那法器还了。”刘妈妈忙说。

宁姨妈说:“我是发现铭铭之后口味变了,穿着打扮也变了些,但他说想试试新鲜花样,我那时候也没多想,人都会变得,起疑觉得不对劲还是有天我看到铭铭在吃生肉。”

“老宁买的牛肉,很新鲜,还带着血丝,他大口大口吃。”宁姨妈说不下去了,她现在回想起来心脏就跳的厉害,那天晚上吓死她了。

宁姨夫说:“他跟我们俩道歉,说饿了,还说以后不会犯了,我说把法器还回去,或者找大师看看。”

夫妻俩都这么想过,可儿子一言不发,眼眶红着,俩人心里都不好受,儿子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才没多久,这就要回到了过去日子。

“铭铭也没跟我们闹,说还吧,可我们心里不好受,觉得对不住儿子,就想去再请几贴符纸。”

夫妻俩还是心存侥幸,想着再试试,符纸请回来后,李怀铭就好了,再也没碰生肉——宁姨妈说的。

“我想着是不是后遗症,反正现在好了。”

刘妈妈听完,敢情大姐还不知道事情严重性,她问:“真好了?”语气着实不怎么好。

宁姨妈有些心虚还有点着急,但不敢深想,怕的眼眶红了。

刘妈妈一看大姐这样,反倒说不出重话了,一家子都是吃软不吃硬,她扶着大姐肩膀,宁姨妈哽咽又害怕说:“怎么了?是不是……要么我们把法器还了,不行丢了,丢了总成了吧。”

“铭铭不会有什么事吧?”宁姨夫试探问。

夫妻俩就是抱着‘退一万步实在不行把法器丢了砸了’回到最初的想法,因此是想着儿子能多过几天痛快舒心日子,就过几天。

“昨天姐夫带回来的鱼,丢了两条,全都是铭铭吃的。”

宁姨妈手一抖,脸都白了,宁姨夫不可置信,“他不是说不吃了,都戒了。”

夫妻二人显然也知道李怀铭是怎么个吃法。

“恩恩害怕,问他朋友,星诺家的大人说,法器不对,藏着厉鬼恶鬼,要害铭铭,借着铭铭身体,慢慢的就变成了恶鬼的,恶鬼也不用投胎,用现成的。”刘妈妈在车上听星诺说了。

星诺是八个字:鸠占鹊巢、取而代之。

宁姨妈浑身都软了,宁姨夫急了,“那我儿子

呢?铭铭呢?”

“姐夫,姐你们先稳住。”刘妈妈一人扶不住大姐,宁姨夫忙接住妻子,夫妻俩都看妹妹。

“星诺说,铭铭八字还有毛发或者血液,先找到铭铭的生魂,那东西现在忌惮什么不敢撕破脸,说明还没得逞来得及。”

“我说,铭铭八字是……”

底下一道弯,李怀铭痛苦又矛盾的讲了过去的事,“……我怕你们害怕我,也不想回到过去那样生活,这串法器,我带上后,做了几晚的噩梦,每次醒来就会口渴,想吃生的。”

李怀铭把手伸出来,露出手腕一串绕了四环的‘珠串’。

在李怀铭口中,他是因为法器留下的后遗症才生吃,但他已经克制住了,“过去在家里我再也没犯过。”

“这次的鱼是意外,弟你要信我。”

“我真的就只是想吓唬吓唬你,没别的意思。”

刘俊恩想说你放屁,睁眼说瞎话,把我哥先还回来,你个xx——

“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你以后别犯了,大刘是我朋友,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还有他的家人。”池星诺开口。

李怀铭看向池星诺,又像是看在池星诺背后,说:“自然了,小姨姨夫像我家人一样,我只会保护他们。”

“上去吧。”池星诺看大刘,“上上香,心静一些。”

刘俊恩真是满脸脏话压了回去。

最后底下人在拐弯处汇合,李怀铭问妈,你怎么眼眶是红的?

“冷的了,风吹的。”宁姨妈佯装镇定,可还是害怕,有些躲避李怀铭伸过来的手。

宁姨夫揽着老婆,说:“铭铭,你妈妈没事,先上去吧。”

“好。”

于是一行人继续往上走。刘俊恩落在最后,看着姨妈一家的背影,重点放在‘表哥’身上,说:“星诺,你说他信了我们信他是表哥了没?”

“你说呢。”

“傻子才会信。他还是阴测测的,刚才编故事几分假几分真,哄哄我姨妈姨夫心软,我可不信他。”刘俊恩说。

池星诺道:“他很聪明,想拖延时间,能拖延几日就几日。你表哥真的有些不妙,先找魂吧。”

“我想办法要头发,我妈刚问了姨妈八字。”刘俊恩握着拳头打算冲上去薅李怀铭头发,被池星诺拉住了。

池星诺摊开掌心,“我拿到了。”

“刚才他逼近你的时候我取的,先找个空地方。”

羊桥观已经到了。观是政府修过的,外头很新,进了里面能看出老建筑来,新旧木头交错,有种过去岁月和现在交替的奇妙时空。

观是十元一张门票,还会免费给三支香。

第一次来的人不知道,都在脚下村民摆摊上买了香烛。

“铭铭,你跟爸妈来烧香拜一拜。”宁姨妈听妹妹说要找儿子生魂,现在不害怕了,一把抓着‘李怀铭’进了观内。

李怀铭说:“妈,咱们家求的是佛法密宗,你之前不是说有冲撞吗?”

“来都来了,你现在也好了,就当陪妈妈,一会再求一支褂。”

“对对你年纪不小,看看你的姻缘,我和你妈都想抱孙子。”宁姨夫也在旁帮腔,拖延时间。

李怀铭纯善笑了笑,说好,都听你们的。

夫妻俩是胆战心惊,原先看儿子怎么看怎么好,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妹子说了,他们再看就觉得渗人了。

刘妈妈在旁没说什么话,只是心有点往下沉。

这东西看着可不怕他们。

道观是有厢房的,观里师父们平时在里面做功课休息用的,就两间通屋,平时香客不能入内。刘俊恩塞了钱都没能让通行行个方便。

“这里。”宫曜说。

池星诺给大刘招手,刘俊恩本来跟师父说好话这会一看,忙跟了过去,背后师父说在里头你们不能去了,游客止步。话音还没说完,人就挠挠头,刚说什么来着?

再一看,哪里有人,空荡荡的,没人啊。

宫曜带的路,游客谢绝入内是小院子,院子角落有个八角楼,门没锁,虚掩着,背后一排书架,进门正中间蹲着一座羊角造型的石碑,字迹已经模糊了。

“大人你来过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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