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以为是行?宫的人这么快就发?现了她失踪,找过来了,又或者是皇帝本来就在?她身边安插了人时?刻盯着。
“我知道了。”
萧沁瓷刻意挑了人多的地方走,时?刻留意着身后。走过两条街,她便觉得身后跟踪她的人不像是宫中的禁卫,若是禁卫,就该上?前请她回去了,难不成?还能是皇帝想要放任她多在?外头放放风?
萧沁瓷绕了一圈,去西市打听了近日能从长安出?发?的商队,又回到?了酒铺,她在?里面等了等,程伯便回来了。
“那人身上?藏刀,眼里带煞,必然见过血,不像是专拐女子的人伢子,”程伯自方才起便跟在?他们身后,特意让萧沁瓷多走了些路好观察那人,“也不像是正规军,我观察了他一路,他似乎就是冲着四娘子来的,只是方才街上?人多,他不好下手。”
萧沁瓷更是迷惑,若不是禁卫也不是人伢子,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惹来这种人的觊觎。
程伯紧张道:“四娘子,如今要怎么办?”
回去是不能去,萧沁瓷只能被皇帝“找到?”,出?城的那一段路也容易让人下手,况且萧沁瓷也不会放任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隐患,她想了想,对程伯轻声说了自己的计划。
……
唇上?的血都被吃干净了,萧沁瓷被他揉着,也觉出?了疼痛,她勾着皇帝的手按在?他颈后,细白的指上?还有淡淡的血痕,指下是温热的肌肤,和喷溅到?她手上?的血热度那样相似。
这是她第一次握刀伤人,握刀时?的手很?平稳,放开后却在?颤抖。
萧沁瓷说害怕,不是假的。
她启唇,让皇帝能更深地索取她,粗糙的面碰触到?一起,刮过时?能勾起一阵战栗,从骨头里泛出?的软,若非他的手撑着她,她早已站不稳了。
萧沁瓷翻过萧府的院墙时?是怕的,藏在?漆黑的柜子里时?是怕的,看到?自己手上?的血也怕。
她怕得厉害。也很?冷静。
皇帝会找来的,他也会很?生气,这些都在?萧沁瓷的预料之中,她就是要让他挫败、气恼,让他看清强权得不到?他想要的,萧沁瓷可以对他虚与委蛇,但不会认输。
但她没预料到?自己会这样怕,看到?皇帝时?的依赖有一半是伪装的,还有一半却是真真切切的松了一口气。
六月的夏夜燥热,屋子里没人住,自然也没有冰,潮热的气被捂在?蒸笼里似的,蒸出?一身汗,滑的、腻的,握不住。
太热了。尤其是两个人贴在?一起,萧沁瓷的身体是凉的,皇帝却本就体热。她抱他像炭,皇帝却如拥冷玉。
萧沁瓷觉得还不够,她握着皇帝的指摸索她,冷玉被捂软了,蒸热了,熟成?了一团。
其实时?间?不长,血淋淋的撕咬只有一瞬,皇帝在?唇齿相贴的时?候感受到?了萧沁瓷的恐惧,她连呼吸都是颤抖的,带着害怕的意味。
她在?寻求皇帝的安抚。
“好了,朕在?这里,”他退开一点,轻轻贴上?萧沁瓷额角,手也安抚她,语调仍是冷的,“别怕。”
她当然会怕,萧沁瓷这样的贵女,莫说是杀人,便连伤人也是没有的,他不该拿她在?自己剑下的镇定同此时?相比,她当然会害怕。
萧沁瓷终于渐渐安静,在?他怀里哭了一会儿。
待平静之后她便立马过河拆桥,松了手,从皇帝怀中退出?来,平静地擦了擦泪痕,声音里还藏着抖,面上?却已经冷静:“陛下应当有事问我吧?”
这副模样当真令人生恨。
卖身
此刻门外梁安也在对中郎将说:“夫人此时受了惊吓, 只怕也问不?出什么了,大人还是?等一等吧,不急于这一时。”
中郎将皱眉, 低声说:“这桩案子今夜闹得很大,”已经惊动?了京兆府和大理寺, “里面那人也有嫌疑。”而且嫌疑最?大。
他先前又听梁安口口声声称呼的都是?夫人,深知这摊浑水不?是?自己能?搅合进去的,但职责在身,不?得不?问个明白?。
“是?,这咱家自然知晓,只是?……”他隐而不?提,“倘若人真是?夫人杀的,陛下自然会给出一个交代……”
里头皇帝再?次掐住了掌心, 他现在反而怀念起方才萧沁瓷紧紧攥住他时的情?形了, 就像他是?萧沁瓷的救命稻草,她依赖他, 也只能?依赖他。
萧沁瓷似乎永远有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的本事,还是?得关起来,让她害怕, 让她失去冷静, 让她怕到再?也不?敢逃跑, 萧沁瓷因为?害怕而在自己怀里哭泣的模样比现在让人觉得舒心多了。
甚至她狼狈的样子也比平时清冷端庄的模样鲜活多了。皇帝咬破了她的唇, 被鲜血浸润透了, 红靡艳丽。她垂了头,轻轻把唇上的血都抿干净, 似乎这样就能?擦去皇帝在她身上留下的一切痕迹。
真是?不?讨喜。
皇帝自己把她留在自己唇上的痕迹吃干净了,被萧沁瓷咬出来的口子还在泛痛, 刺上一刺似乎还有她亲吻自己的错觉。
只是?错觉。
但现在确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今夜城中的命案一出,各部还在追捕嫌犯,这件事不?能?再?拖,需要先问个清楚。
皇帝敛了眸光,将欲都遮掩下去,开口时嗓音很沉:“你方才说你杀了人?”
皇帝的话很静,半点情?绪也无,却让萧沁瓷忍不?住抖了一下。
“嗯,”仿佛是?回想起了那副景象,萧沁瓷强迫自己回忆,“他一直跟着我……”
萧沁瓷话里的那种颤又来了,皇帝迅速打断她:“等等,别在这里说,”免得和他说完了一会儿还要再?复述一遍,他伸手整了整萧沁瓷的衣服和头发,但不?管他再?怎么整理,她看上去仍是?惨兮兮的,他拉着萧沁瓷出去,“中郎将,过来问话。”
花厅燃起疏疏明灯。
“他好像是?从午后我进城之后就一直跟着我了,我起初并没?有发现,后来我走了好几个坊市,东市西市也去了,发现他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我身后,”萧沁瓷尽力平静地说,“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跟踪我,但他一直没?走,我也不?敢去偏僻的地方,只好尽力往人多的地方去。”
“后来城门要关了,城中也要宵禁,我不?敢在外停留,只好先找了一间客栈——”
“什么客栈?”中郎将皱眉,最?后杀人的地方是?在宣阳坊,宣阳坊中可没?有客栈。
“叫云来客栈。”萧沁瓷想了一想。
“你既然去客栈投宿,又怎么会出现在宣阳坊?”
萧沁瓷道:“我住进去之后不?久就听见小二引着一个人住进了我旁边那间,我偷偷看到那个人是?一直跟着我的那个男人,心里害怕,也不?敢住了。”
听到此处皇帝忽然出声:“你能?住客栈?”他目光从萧沁瓷身上滑过去,看向中郎将,“朕记得,凡是?投宿,都要出示身份文?牒,是?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