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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恩,但我不喜欢这个黄桃味,我喜欢硝烟味道的。”谢敏眯起眼,不情不愿地贴上。

邮差白了他一眼。“这个据点很快就会被销毁,伪造成一起采矿事故,尽快撤离,银。”

谢敏沉默着低头,看了看仍在工地上搬运最后一车石料的工人。

掌权者总是如此,自顾自为虚无缥缈的利益牺牲平凡人的生命。

他慨叹着,从出生的第一天开始搏杀,最终也完美地套进了自己精心打造的破败躯壳里。

他只能看着,不能阻止。

过了一会,他将目光投向更广阔的山峦与海平线。

毫无疑问,他是个十足罪恶的教唆犯。

吞并矿头山其实不难,尤其是在傅闻安从旁夹击的时候,但关键在于如何不让心思极端缜密的执政官嗅到山雨欲来的征兆,从中悄悄挖走一大块蛋糕。

不过挖走多少都没关系,作为热衷杀戮的行为犯,谢敏不会像政治家一样深思熟虑短暂得失。只要失去矿头山这个主要敌对手,封控区与“殉道者”就会来到明面战场。

谢敏甚至已经盘算着在自己的复仇计划里给傅闻安留一个出大力的位置,因为特工喜欢扮演交际晚宴中贵妇的角色,穿着华贵旖丽的礼裙,傲慢地接受男人的追求和赞美。

alpha天生就应该被奴役驱使,更何况是傅闻安这样的……

如此一来,谢敏与傅闻安又会短暂地有同一个目标,他们的小交易又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的表面和平美好。

谢敏下意识摸了摸颈后腺体的位置,肉色腺体贴隔住交缠的信息素,被吞没的银桂仍残留硝烟的余温。

后颈阵阵发热,感受到触碰,又有些痒了。

谢敏舔湿唇缝,某个瞬间,他感觉胸前有什么尖锐的金属物在刮擦。

比刀割要温柔,像羽毛调情时的频率,牵动着脉搏一次次奋力勃发。谢敏愣了一下,勾出那个作祟的物件。

是邮标项链。

是昨晚,傅闻安逼他戴上的。

打磨光洁的邮标上刻印着一串没有任何纪念意义的数字,弹孔边缘被软化,做成足够贴身的形状,哪怕是敏锐的特工都不会轻易有异物感。

谢敏微微眯着眼睛,像猫打瞌睡时,项链在指尖绕了一圈,最后落在唇边。

伴着阴风与即将到来的尔虞我诈、生灵涂炭,谢敏赠予对方一个奖励的吻。

强行闯过地下隧道的门岗,浩荡车队势如破竹,悬挂贸易委员会旗帜的黑色加长轿车在颠簸起伏的矿路上如履平地,发动机咆哮着拉出长音。

被强行绑来的各城邦代表此刻如窝里的鹌鹑,脸色苍白、神情惊怖。他们心照不宣地在后排挤成一团,惶恐地盯着副驾驶里端坐着的傅闻安。

半小时前,剑拔弩张的贸易会议接近尾声,咄咄逼人的执政官甩出一份份言辞尖锐的指控报告,将矿头山的垄断交易掀了个底朝天,魏老板当场吐血,要和傅闻安拼命。

众代表本以为那就是眼下荒谬论战的高潮了,谁知傅闻安矛头一转,将为首几个支持矿头山的其他代表捆起来打包上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说要带他们看证据。

车内如冰窖般压抑森冷,高性能传输侦查仪在车顶不间断拍摄,一路上的围追堵截对这辆武装级轿车来说不过蝼蚁。

军用保险杠撞飞最后一道拦截岗,顺着地下隧道隐入矿山,飞驰时的噪音如雷轰鸣。

轮胎碾压矿渣,在矿车运行的轨道上狂奔,昏黄矿灯顺着车窗两侧飞掠而过。坐在最后排死角里的、封控区的尚代表甚至能听清身边人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熟悉的矿道结构与延伸方向与记忆中如出一辙,司机对驾驶的方向掌握比老练的矿井工人还要熟悉,仿佛已经来去多次。

尚代表的眼睛突出,冷汗泉涌般滴落,恐惧与荒谬感在他心中不断放大,耳边噪音如巨兽沿着石壁刮擦利爪,令他浑身上下冒起鸡皮疙瘩。

他只能凝视着眼前不断深邃的黑暗,神情渐渐狰狞。

这条通往斯特姆货港北部深处集装箱区的矿山隧道他再熟悉不过,那条只允许矿头山进出的封闭道路此刻却被眼前的男人暴力强闯。

真相在逐渐逼近,一旦被傅闻安发现那些还没来得及转运的禁运矿石,证据确凿、形迹败露,所有的计划都会就此失败。

不能……绝不能!

“执政官,你擅自进入其他城邦管辖地,这是藐视规矩!”

堪称死寂的车厢内,尚代表的尖锐啸叫竟隐隐盖过矿洞内的噪音。霎时,七八道或惊惶或疑惑的眼神凝聚在尚代表身上,从未有过的万众瞩目感令他猛然获得了勇气。

他的脸色涨红、目眦欲裂,拔高的音调持续颤抖,他甚至挺起胸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严,可任谁都能从他的眼里看出色厉内荏的心虚。

傅闻安的手指在监视屏上一滑,从进入矿洞后的一切景象都被车顶的侦查仪记录,那将成为给矿头山定罪的证据之一。

滑到最后,一个定位界面出现在屏幕上。

埋藏在邮标项链里的定位器正不断向外发送信号,某个着急下班的特工正以每小时八十迈的速度前往市中心一家烧酒店,信号匀速向外,远离这即将发生争斗的倾颓之地。

通讯停留在十五分钟前,在执政官宣布特工今天的工作时间到此为止后,特工问要不要帮他带一瓶烧酒。

傅闻安自然回了不必。

对工作中的执政官来说,酒精会令他精密如机械的大脑出现短暂延迟,也会令他更想念有清甜信息素的、某人的味道。

特工觉得扫兴,没再回他。

想来,没人愿意在下班时间继续问候无良老板。

副驾驶的执政官没有对尚代表的话有丝毫回应,这让尚代表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与难堪。

英挺俊朗的男人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冷厉纯粹的色调令他周身覆上一层冷肃感,从后排很难看到他的神色,抻着脖子努力望去也只能见他那如刀割般的下颌线。

“傅闻安,你不过是个篡权夺位的暴君,你以为别人看不出你吗!”

尚代表的吼声让他身侧的众位代表都吓得缩了头,车内气压一下降到恐怖的地步。灭顶的alpha信息素瞬间挤爆狭小的车厢,一股尖锐的、仿佛剥皮剔骨般的狰狞恶意弥漫开来,如绞紧喉管,令人难以呼吸。

时间仿佛被刺穿成碎片,分秒失去观念。尚代表的身体如筛糠般打颤,他的眼珠骤然紧缩,牙齿因过分的重压打在一起,喉管发出轻微的嗬嗬声。

他用力盯着后视镜,傅闻安高挺的眉骨下笼着矿洞里的暗色,随着光影剥落逐渐显露,alpha的眼珠漆黑深邃,神色平静,视线锐利笔直。

如天中斩下的岩剑,亘古漠然中饱含杀意。

不知多久后,傅闻安透过后视镜,扫了尚代表一眼。

嗡——!

轿车穿越漫长压抑的隧道,阳光穿透阴云迅速打透车窗,照到真空般的车厢内。

气压变化的嗡鸣声如同铜磐鸣击,让所有人从噩梦中惊醒,飞鸟掠过层云,在疾行的汽车侧窗上投下影子。

不知是谁先看向窗外,很快,所有人都震惊地凝视着眼前的场景。

四面包围的巨大矿山从天际倾斜而下,蜂窝煤状的山体表面爬满大型采矿机械,高大的吊臂机械悬停在空中,割裂了本就灰败的天空。弯曲道路边,少部分工人仍在装卸卡车,载满矿石的矿车沿着轨道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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