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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我是红雪撬救援队的志愿者,民间组织听说过吧?这身衣服是防雪服,能让救援者更好地在雪中行走。

这一带发生了雪崩,我是来救援的,结果在先前的余震中走散了,我用探测仪找到了你的位置,因此把你救了出来。

我没想对你做什么,如果你担心,我可以离你远一点。”

说着,男人与她拉开距离,抬起双手做投降状。

“根据我的经验,建议你立刻返回你的营地或寻找避风处生火取暖,与其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不如担心在冰冷天气中你很快就会被冻死。”

一阵冷风吹来,她禁不住打寒战,踟蹰着没能动作。

“好吧,为了不给你造成困扰,我先离开了,祝你好运。”男人向后踩了一脚,转身刚要离开,只听身后女孩慌忙绝望的叫喊。

“先生!我的腿摔断了,求你别丢下我!”

女孩哭泣着,瘦小身影在风雪中如同浮萍,她颤抖地祈求着。

男人叹息一声,回来把她背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避风处。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走得很稳,即便背着一个人,踩在及膝的雪里,也不曾晃动半分。

“我叫李琴。”

背风的岩石下,火苗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李琴烤着冻僵的手指,不住地往男人的方向看去。

对方站在距她十米左右的另一侧,他手上有一个电子地图,密密麻麻的线圈在一起,是她没见过的高科技。

注意到她的视线,男人回过头,那张清俊的脸上浮现出和善的笑容。他扬了扬地图,解释道:“这是探测生命体征的救援仪器,刚才就是用这个找到你的。”

李琴低下头,火苗烤得她脸蛋红扑扑的,她用鹌鹑似的姿势蜷缩在一起,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先生,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坏人。”

“没关系,现在这世道,任谁见了陌生人都会害怕。”男人坐在离她几米的石头上,闻言安抚。

“先生是好人。”李琴闷闷地盯着他,又觉得盯着一个alpha的动作太过不礼貌,就低下头去。

正是因为这个动作,她没能察觉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

“先生姓什么?”

“我姓谢。”

“谢先生是本地人吗?”李琴小心翼翼地问。

男人沉默几秒,将手指交叉,拇指抵着虎口,有些落寞道:“我是费船镇的。”

李琴的心揪紧,她眼睛登时红了,“您也是逃过来的吗?”

“也?你也是?”男人怜悯地看向她。

“我是秋平城的。”

“秋平,是前几天被充作前线堡垒的那座?”男人惊愕地看着她:“我以为秋平的人都死绝了。”

“歹狗们占了我们的房子赶我们出城,没能逃走的青壮年都被抓去充军做苦力了,他们不要老人小孩。我们一路走过来,粮食被劫盗的匪徒抢光了,雪崩又封了山,去哪都是死路。”李琴哽咽地望着木柴中跳跃的火苗。

“为什么不绕山走,眼下进山九死一生,你们是知道的。”男人叹息一声。

“官道到处都是举旗的反叛军,还有那些大小帮落,他们平日课以重税,眼下又断人活路,既然不是饿死就是冻死,哪条路不一样呢?”她啜泣地控诉着。

男人心痛地敛着眼,说不出安慰的话。

流民存活十不足一,何时都未曾变过,这片土地被隔绝在繁华富饶的世界之外,永远疮痍遍布,民不聊生。

“即便进山了,你一个人行动不怕危险吗?”男人良久道。

“我不是一个人,我和我的兄弟们走散了。”李琴抹干眼泪,看向外头的风雪。

“我们在一个山壁旁扎了营,雪路被封,看天气要下暴风雪。陈叔要我们分头找木柴回去生火,我掉进雪缝里,又遇上余震,如果不是您救我,我恐怕现在已经死了。”

“山壁?是往南方走的那段有成排松树的山壁吗?”男人惊讶,指向远处的一个方向。

李琴看了过去,惊喜地点头:“是,您怎么知道?”

“我们救援队的志愿者时常在雪山里走动,标记过许多适合安营扎寨短时休憩的位置,那里的确不错,还有许多干枯的草籽,煮着吃可以恢复体力……说起来,我先前在雪山顶看到有一队士兵从雪山中段走过,你们遇见了吗?”男人问。

李琴为难地抿了抿唇。

他们在两小时前的确遇见了一队从山下走来的士兵,那群人一上来就用枪包围了他们,仔细检查每一个人后,提出了一个古怪的要求。

“他们不是反叛军,虽然带着重装备,但与我们平时见过的不同。他们没抢我们的东西,反而给了我们食物和药品,让我们生火煮饭,留了个两个兵在营地,要我们帮他们留心人。”

“人?”男人疑惑。

“说是年轻的alpha,三十岁上下,身上有伤。领头的留给那两个士兵一台机器,要我们一旦发现疑似人员就上报,他们联络总部。我偷偷听了几句,像他们这种队伍还有好几个,不知道抓的是什么人,兴师动众的。”

“可能是抓坏人吧。”男人调侃道。

“要我说,他们也不是好人,我看他们拿着枪,枪口这么粗,一枪就能打死人。”李琴撇了撇嘴,用手一圈,比了个枪口的粗细来。“我见他们还有炮,我见过那种炮,我弟弟就是被炮炸死的。”

“这世上被炮炸死的人太多了,炮一落下来,尸体碎块都拼不全。”男人道。“你们接下来要去哪?”

“去眠城。”

提到这个,李琴的眼珠活泛起来,她语调稍稍扬起,不再像先前一般沉重。

“眠城不也是交战区吗?”男人看向她。

“眠城是封控区与安斯图尔的交战区不假,但您有所不知,民间都传眠城实际已经被安斯图尔控制了,任何封控区的平民越线后都会被视为安斯图尔的子民。我们听说那里有肉有菜,还有带暖炉的临时居所,许多流民都在往那里去。”

“安斯图尔很好吗?”男人似是自言自语,又仿佛在问她。

“我不知道,但我父亲知道,他生前是做边境贸易的。”李琴怀念地道:“他说,那是能让人安居乐业的好地方。”

“恩。”男人沉闷地点头,站了起来,看看天气,蹙眉道:“该离开了,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可这太麻烦您了。”李琴惶恐道,心里却隐隐安定下来。

她怕一个人回去。

“没关系,我正好有事要做。”

男人熄了柴火,背起她,向远处走去。

面部滚烫,额头传来羽毛扫过的轻盈触感,对方怜爱地亲吻他,像是别离。

傅闻安在昏沉的高烧中睁开眼睛,模糊不清的视野中闪过火苗,他眨了眨眼,过了好一阵,才看清那是篝火燃烧时迸溅出的火星。

黑枭适时地看了过来,从外面捧了一团新雪融在掌心,喂傅闻安喝下去。

“长官,喝点水吧。”

干渴的喉咙被沁凉的雪水冲刷,身上的热度却迟迟不退,他难得病得如此重,艰难挣扎着起身,环顾四周,没能找到想见的人。

“他呢?”

肩头的军服外套滑下,傅闻安适时抓住拢在掌心,在鼻端轻嗅,银桂信息素已经淡到快被血味盖住了。

始终安抚他的味道消散如烟,前所未有的心慌与焦躁席卷了病中的alpha,他急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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