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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我也是几个月前去找你妈妈魂体的时候才知道。如果知道她的身份,那我一定……”徐蓝椋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抿了抿唇,再刺饮了口茶后,说,“如果让她知道你妈妈在我这里,你妈妈是会被她带走的。”
渡魂这件事,韵春听路青雪提到过。
对此韵春没有异议,可是对于徐蓝椋的后半句话,韵春想也没想反驳:“青雪姐才不会那么做。”
徐蓝椋哼笑了声,笑韵春的单纯,她抬眉:“职责所在,谁又会跟你一个活人谈感情?除非她已经强大到不怕地府,不怕鬼界那些人,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但你觉得…可能吗?”
韵春陷入了沉默。她并不知道路青雪的本事,她问过,可是路青雪并未对她说。
但至少一自身对抗地府这件事,韵春觉得路青雪做不到。
韵春想到了一件事,她问徐蓝椋:“可,可她说她有收孤魂野鬼做小弟,如果她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又怎么会收鬼做小弟呢?”
徐蓝椋听后眉皱了皱,随即舒展:“是吗?如果她没有骗你,那就是她无视地府规则,想自己称王了。”
“但…”徐蓝椋说完否定,“你觉得可能吗?”
韵春默然。
她自然认为路青雪不会骗她。
可是此刻她对路青雪的了解少之又少,这种坚定的想法转而变成了不确定。
天平一旦倾斜,再要回到原先样子,就需要在轻的那方多加些东西。
可之前路青雪对于她想‘了解’的态度,好像并不开心。且不动声色的去了解路青雪这件事,很难办。
那她该怎么办呢?
放任不管顺其自然,还是努力让天平恢復平衡?
可来之前路青雪还提出帮她找妈妈,如果真的让路青雪先找到,那会是让她和妈妈见一面就把韵月琴带走吗?
韵春紧握住手。
面对韵春的沉默,徐蓝椋不给她多想的时间,而是说:“我就是怕你有这种思想,才不告诉你的。”
徐蓝椋慢慢说:“你妈妈只有待在我身边才最安全。”
韵春睫毛颤了两下,“所以…在电话里你并没有跟我说找我是什么事情,就是怕我告诉青雪姐?”
“不是我怕,你肯定会告诉。”
被看透了心思,韵春别过脸。
在路青雪面前她没有秘密,更别说找到了她妈妈这种足以激动人心的事情,她要是听到了,肯定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路青雪。
那路青雪会怎么做?跟着她来,然后把妈妈带走吗?
韵春心里不想答案如此,可徐蓝椋的话又深深洗刷着她的认知,路青雪的职责如此。
徐蓝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韵春的注意分散。
“现在你妈妈恢復的很好,至少看到你后再情绪再激动也不会影响她,也不会随便就能被带走。”
徐蓝椋停顿了下,道:“所以我现在告诉了你。”
徐蓝椋说:“韵春,我希望今天见到你妈之后,回去不要对路青雪提到任何有关你妈的事情。”
韵春眸光闪了闪,没有给予回答,而是问:“那我妈呢?”
徐蓝椋没说话,在这件事情上,她不能妥协。
如果不是韵月琴最近在耳边念叨韵春的次数增多,徐蓝椋或许不会这么快让她们见面。
路青雪的存在,让韵春见韵月琴,变成了一种冒险。
徐蓝椋可不敢赌。哪怕这个人是韵春,是月琴的女儿。正因为是月琴的女儿,徐蓝椋爱屋及乌,不然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让徐蓝椋冒这种险。
韵月琴生前,她们就错过了一辈子。韵月琴死后,徐蓝椋自然要将她留在身边。
哪怕,被韵月琴恨。
恨也好。她恨了韵月琴半辈子,现在换韵月琴恨她。要不就说她们是天生一对呢?
她有过私藏的想法,可是当看到韵月琴满眼思念与挂虑,她又于心不忍。
隻好将韵春叫了过来。
徐蓝椋望着她不说话,韵春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她稍作迟疑,点头:“我不会说的。”
她说完这句话,徐蓝椋回答她:“好。”
徐蓝椋说:“我马上让你和你妈见面。不过见到你妈之后,你得帮我保密。”
“?”
她问:“保什么密?”
徐蓝椋不好意思咳了声,“因为你妈在两个月前就托我帮她找你,我……”
韵春秒懂,“你也是拖到现在才告诉她?”
徐蓝椋点点头。
韵春轻呵一声:“你这生意做的真不地道。”
徐蓝椋从沙发起身,满不在乎地说:“那就不收你钱,不把它当成是生意。”
放在平时,韵春肯定会在接一句‘这不符合你捞钱的形象’,但现在她心里隻想着一件事,整个人都快要贴到徐蓝椋身上了。
韵春此刻就像是小蝌蚪,嘴里隻重复一句话:“我妈呢?”
徐蓝椋让她在客厅等着。
看着徐蓝椋走进一间卧室时, 韵春的心跳在那个时候停了。也不是停了,起码心跳的速度和声音变得很慢、很静。
犹如烟花点燃前的夜空,静到只有空中眨眼的星星、慢到连风都能轻易捕捉。
时间过去太久, 可脑海中有关韵月琴的画面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被淡忘。反而因为思念, 不仅韵月琴的脸越发清晰, 就连韵月琴的声音时刻萦绕脑海,有时在街上听到相仿的声线, 韵春会不由顿足, 循声去看。看到与韵月琴完全不相同的人时, 韵春会怅然失笑,再次踏上独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