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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春还没回,徐蓝椋对韵春说:“你妈就是没体检过不知道自己患了癌症,等知道后也晚了。她问你,就是想让你也检查一下身体,看有没有隐藏的毛病。”
她就被韵月琴唠叨着去医院做了体检。
没什么大毛病,但小毛病都被韵月琴唠叨个没完。
韵春听着心里闷闷的,缓了缓才扬了下嘴角,放轻语气说:“妈…我没事。店里每年都会组织员工体检的,我体检报告没有问题。”
“那就好。”韵月琴手放到了韵春腿上,拍了拍,“妈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如果身体有任何的不舒服,都要及时去医院检查,知道吗?”
“…嗯。”
“如果工作太忙,就辞职换一个轻松点的,钱多钱少不重要,别把自己身子累垮了。”
韵春心里涌着莫名情绪,这么多年了,她为了填补心里的亏欠努力挣钱,可是现在妈妈却跟她说钱不重要……
钱怎么会不重要呢?
如果有钱,当时您就不会主动结束生命了。
韵春这么想,却不会这么说。她知道韵月琴关心的是她的身体。
低眸,韵春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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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韵春主动收拾着餐桌,而徐蓝椋则是提着厨房垃圾下楼扔垃圾。
二十分钟后,徐蓝椋看着沙发上,躺在韵月琴腿上的人,问:“你还不回去?”
她一个问题,沙发上一人一鬼全都看向了她。
韵月琴:“回哪?”
韵春:“回哪?”
徐蓝椋皱眉,“回你家啊,难不成想待在我家不走了?”
韵月琴:“那我跟小韵一起回去。”
好啊两个字刚到嘴边,却因为想到徐蓝椋说的话,硬生生停在了嘴边。韵春顿了一下道:“不用妈,咱们就在徐阿姨家。”
徐蓝椋眉头更皱了:“谁是你阿姨?”
韵春翘着的腿晃了晃,吊儿郎当地笑:“你跟我妈不是一个村的吗?还从小一起长大,我叫你一声阿姨没什么吧?”
“没什么。”韵月琴替徐蓝椋回答了。
随后韵月琴看向徐蓝椋,“阿蓝,我和小韵好久不见了,能不能让我们多聊一会儿?”
徐蓝椋看了眼韵春,又看了眼韵月琴。
韵月琴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最后只能颔首道:“…行。”
韵月琴笑容绽放:“谢谢阿蓝。”
看着韵月琴的笑,徐蓝椋心口一紧。
这一道白月光似的笑,二十多年的跌跌撞撞忽然就不算什么了。
心口的异样让徐蓝椋无措转身,丢下一句“我睡觉去了”进了卧室。
说是多聊一会儿,可秋日的阳光正暖,韵春身心从未有过的舒适。她躺在韵月琴的腿上,没多久就像小时候那样,抱着韵月琴的胳膊,悠然地睡了过去。
韵月琴手指拂过韵春发丝,低头看着韵春笑。
温馨的画面被角落里的身影收入眼中,那道影子闪了闪后消失,谁都没发现她的存在。
当天韵春请了假没去上班,一直黏在韵月琴身边。当晚在徐蓝椋的拒绝中,住在了徐蓝椋家。
第二天的凌晨三点,韵春一贯下班回家的时间,韵春躺在韵月琴身边睡得正熟。
而老城区的另一栋房子里。
路青雪坐在一眼能望到家门的椅子上,静静地等待。
人逢喜事, 韵春早早醒来,精神百倍。
窗外鸟儿叽叽喳的声音悦耳,怕被偷学般, 故意唱得毫无曲调。韵春学不来, 她哼着别的调子起床。
拧开客卧门, 在客厅被韵月琴安排做早操的徐蓝椋看向了她,态度不冷不热地问:“醒了?”
韵春点了下头, 对于徐蓝椋的态度一点都不奇怪。从昨天韵月琴提出让她留宿, 要陪她一起睡后, 徐蓝椋就用这种语气跟她讲话了。
很好理解,如果顾客托你做的事情完成了,虽然你隐瞒了顾客两个月,但因为隐瞒, 你并没有收取她的钱。结果顾客在你家不仅要吃, 还要睡,像是赖在你家不走了, 甚至都没提过要给钱。如果是个很好说话的善良人, 那没什么, 但顾客对你的印象, 是个爱捞钱坑钱的人……态度冷算什么?徐蓝椋还能跟她搭话就不错了。
韵春转头看向厨房时,抬手摸了摸鼻子, 每当感觉尴尬、不自在的时候,韵春会无意识地做这个小动作。
她又没说不给钱, 只是昨天太激动了, 完全忘记这回事了。
韵春认为是钱的问题, 要是让徐蓝椋知道她的想法,只会呵呵一笑, 她七位数的存款,缺的是韵春那几千块钱吗?是两个多月来,韵月琴都没陪她睡过一觉……凭什么这个小崽子第一天就能跟韵月琴一起睡?
视线从韵春的背影上移开,徐蓝椋敛眉:就凭这崽子是韵月琴生的?
厨房里。
蒸锅上方烟气缭绕,缓缓升腾。热气熏得玻璃上有层模糊雾气,雾后,朝阳的光被晕染。橙黄的,温暖的,热腾腾的。这一刻,希望这个词被赋予了实感。
韵月琴站在豆浆机前,机器的声音吵闹,但她还是听见了韵春走过来的脚步声。
她转头,韵春刚好站在了她身后。
“睡得好吗?”韵月琴眸笑得像天边还没消失的月牙。
“很好。”韵春也露出了笑,“我都不知道我怎么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