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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季度公司总会推荐新的模特,用于找灵感或者决定新款秀等等一系列工作,而那段时间她根本不用推荐…”
李弋梦声音如夏花,“你是她的第一选择。”
韵春愣愣望向沙发上坐着的身影,从弋梦进来到现在,路青雪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们。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坐在那里,看着韵春换上一件又一件她亲手做出来的衣服,就好像对韵春说的,想看韵春穿着她设计的衣服登上更大的舞台一样,眼里流露出来的,是不可忽视的浓浓欣赏。
李弋梦看着韵春,像是透过她怀念着路青雪,看着看着,李弋梦将存在心里多年的感慨叙说:“青雪很喜欢你。”
她原本想继续用欣赏这个词,可话到嘴边,喜欢好像更适合。
一瞬间,天光乍现。
遮挡太阳的乌云在刹那间消失。
韵春心跳加速。
空气都窒息间,她忽然就懂路青雪的话了。
路青雪说随她怎么想,那她是不是可以大胆一点想,路青雪喜欢的人——
是她?
韵春没喜欢过别人, 对‘喜欢’这个词没什么概念。
更别说被别人喜欢了。
每当别人说喜欢她的时候,韵春第一反应都是对方在开玩笑,第二反应是她有哪点值得被喜欢?
尤其是面对路青雪这样优秀的人, 韵春的自卑感会更加强烈。
强烈的感觉让她认为自己是一隻鸵鸟, 遇到事情的时候鸵鸟效应就出现了。
否定自己, 不愿正视现实。
可她一边否定自己,一边又发现, 先前平地而起的小旋风还未停下, 越转越大, 隐隐有了小型龙卷风的雏形。
韵春其实不敢再看向路青雪的,可听着李弋梦在耳边聊起路青雪以前的事情,韵春的眼神不受控制瞥向沙发,就连别人口中的路青雪, 都是那般美好。
视线扫去, 韵春怔了,沙发上已经没有了路青雪的身影。
去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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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主卧。
路青雪站在门边, 目光淡然地望着坐在她床边的身影。
在那身影的目光停在她身上时, 路青雪转而低眉:“大人。”
千山笑吟吟地说:“这个词我不喜欢, 我更喜欢你叫我名字。”
她的一句话, 换来的是一阵沉默。
千山望着路青雪勾唇笑:“怎么?怕了?”
路青雪抬眸,“没有。”
千山双手撑着床沿, 身体前倾看向路青雪:“不怕的话,怎么会躲到国外?”
这句话明显与上一句无关。
路青雪面不改色, “大人在说什么?”
千山双脚前后晃了两下, 脚上的铃铛清脆。这样的动作与她的人设完全不符, 可偏偏就这么一个万人敬仰的、掌管冥界大大小小事情的仙官,在路青雪面前总是这般…轻佻。
她没兴趣和路青雪打哑谜, 红唇微动,“楼下那个高个子人类就是跟你结亲的那位吧?”
路青雪抿唇不语,只是望向千山的眼神暗了暗。
千山察觉到了,细眉因此微微上挑。
没想到只是提了一下那个人类,路青雪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这让千山感觉到了一丝……好玩。
没错,就是好玩。跟路青雪相处两年,好像快三年了。人类的时间过得太快,她记不清,也懒得记,反正路青雪在她身边没多长时间,眨眼而过的时间里,还是头一次发现路青雪向来水波不兴的湖面能掀起波澜。
这样的发现,千山兴致盎然起来。
她从床上起身,慢慢说道:“你告诉我,从一开始我就让你解除和她的关系,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没有动作?”
对路青雪的行为感到失望,千山笑不达眼底,“如果不是我替你瞒着,这件事帝君恐怕早就知道了。”
路青雪眼中有所动容,“多谢。”
千山冷笑了声:“谢什么?我又不可能一直帮你瞒下去,帝君早晚会知道。”
她走向路青雪,脚踝的铃铛一步一响,这声音让附近的邪祟不敢靠近,它们都知道,这是千山大人专属的铃铛声,未经允许靠近,后果不堪设想。
“我说你怕了,就是说你怕帝君知道后给予你惩罚,所以躲来国外。不过你以为在国外就是安全的吗?太可笑了,帝君掌管天下所有亡魂,你逃不了。”
路青雪浅声:“我没有想过躲,来这里只是因为她来国外工作。”
千山盯着她看:“哪怕被帝君知道赐你入地狱,从此万劫不复,你也不愿意解除和她的关系?”
很少有鬼会不怕千山。路青雪虽不是几千年来第一个敢直视千山的,却也是第一个无论千山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一副万籁俱寂模样的魂体。
正也因为这样,眨眼而过的时间里,路青雪在千山这里才会留有深刻印象。
面对千山所说的地狱,知晓那炼狱有多惊悚的鬼魂,或许早就跪地,五体投地痛哭流涕央求千山手下留情。
从不讲情的千山自然会无视那些,该怎么处罚怎么处罚,她不会眨一下眼睛。
可面对路青雪,她不但帮着路青雪隐瞒,还一而再地给路青雪悔过机会,路青雪却非要一条死路走到底,面对她半威胁半劝告的话,路青雪成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