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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春顿了下, 坚定道:“好像空气。”
秋后的傍晚, 微风拂面过于舒服, 醉意加持下,韵春脑袋有些晕, 说话的时候像是快要睡着了。但在说出空气两个字后,韵春撩起了眼皮,直勾勾地盯着路青雪看。
她说:“当我意识到我在呼吸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反应是屏住呼吸,看没有空气自己能坚持多久。”
所以她当了两天的鸵鸟。
甚至不满两天。
满打满算,连五个小时都不够。
就像她憋气不会超过一分钟。
不能不呼吸,不能没有路青雪。
望着路青雪,韵春看到在自己的话说完,路青雪的眸中闪过了诧然,似乎没想到韵春会这么形容她,空气…不可或缺。那她在韵春的心里,就是不能缺少的吗?
而韵春以为路青雪在诧异她的所作所为,她摸了摸发烫的脸,“很幼稚的反应对不对?”
她讪讪:“你别笑话我。”
说话间,韵春停在路青雪脸上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一处——路青雪的嘴唇。
此刻的韵春没有亵渎的想法,纯粹地带着欣赏的目光盯着看,好似世间最粉色最美好的艺术品,比河面上闪烁的灯光还要吸睛。
她看见眼前的唇,唇角勾了勾,再然后,老天爷的精雕细琢有了生命力,那唇微微张开,对她说:“为什么要笑话你?我很开心你能将心里最纯真的样子展现在我面前。”
“在我面前,你随便天真烂漫。”
路青雪嗓音如同拂柳而过的微风,轻悠悠的,却直抒于心。
一句话如颗流星照直坠在韵春心间。
碰撞间发出的轰然,让韵春到听不见其它声音。
她短暂的聋了。
眼睛因此更加敏感。
红润的眼眶是无处安放的情感所发泄的开始,睫毛根部湿润润,韵春含着哭腔,哽咽着:“路青雪。”
听到小家伙要哭了,路青雪慌乱中带着些好笑地问:“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韵春吸了吸鼻子,摇头说:“没有。”
韵春穿着长款礼裙,葡萄紫色的。脖子上带着一条碎钻项链,闪着微弱的红光。头髮散在肩膀周围,风吹着她的发丝肆意地飘扬。喝醉后眼神迷离,韵春整个人比平时多了许多成熟风韵。
不再像穿着短袖短裤,盘腿坐在沙发啃苹果的小孩儿。
路青雪眸光柔软,她一直喊韵春小家伙,其实已经长大了不是吗?
可就是在这么有女人味的时刻,韵春褪掉脚下的高跟鞋,脚踩着长椅上的裙摆,圆润的脚趾紧张地缩着,韵春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将脑袋闷进了臂弯。
又如同一隻鸵鸟,将自己缩了起来。
路青雪听到了细细的哭声从臂弯里传出,再然后,是一声:“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还你啊…”
路青雪愣了愣,没料到韵春是因为这个哭。
不过想想就能理解。韵春在社会上独处了这么多年,加上还在时尚圈这种地方生存过,身边的人大多数唯利是图,不添加利益的感情少有。自然认为对没个人的关系都含着人情,谁对谁好是需要还的,这其实就是生活的常态,可是对于韵春这样的人,这样的常态更深,深到成了韵春为人处事的边界线。
路青雪无声叹了口气,抬手抓住韵春的胳膊。
手掌的冰凉在初秋还算炎热的傍晚,就像围着火炉吃冰淇淋。
韵春的注意被吸引,她抽着鼻子抬头,有滴还未落下的眼泪在抬头的瞬间落下,滴在了紫色的裙上,晕染出了深紫。
路青雪看到了这一幕,放缓语速:“如果我说我不开心不会让你倒霉,那在遇到你我产生意见的情况,你会选择迁就我吗?”
韵春脑袋本就有点晕,一哭更晕了,听到路青雪的问题她眨了眨眼,泪水浸染的睫毛有些粘在了一起,一簇簇的。
在路青雪看来,这样的韵春很可爱。
之前说不会哭的人,在她的面前流露过多次脆弱,一如她的纯真。
过道上有人路过,看到韵春哭,递了一张纸给她,并询问需不需要帮助。韵春摇头,道了谢。
待到那个人离开,韵春也终于思绪终于回来了些,她回:“我没有迁就过你。”
她心里一直是路青雪在包容她。
路青雪笑:“这个不重要,我问的是在那个的前提下,你会迁就我吗?”
韵春还是说:“你好像…不需要我迁就。”
路青雪没有一点不耐,温声追问:“那你会吗?”
这次韵春给了答案,“会。”
迁就…不就是包容吗?
路青雪可以包容她,她自然也可以迁就路青雪。
有时候面对一些小事,面对对自己好的人,不需要太坚定自我的意见。
路青雪嗯了声,又问:“那如果我亲不亲你都不会从你身上获得能量,你还会为了怕我亲你,给我上香吗?”
韵春这次没再扯别的,没有迟疑地点头:“会啊…”
回答完才想:她怕路青雪亲她吗?
没怕过吧?
不亲只是因为两人是朋友啊。
不知道韵春在想什么,路青雪最后问她:“那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想过让我还你吗?”
韵春抱着腿的手臂松了松,一阵晚风路过,扬起的裙摆衝它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