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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回头看。
“当时我让你烧掉婚书……”这件事已成了韵春心里的伤,是心里抹不去的伤痕。毕竟就是这件事,路青雪才离开了她。
堵在心口的石头让韵春喘不上气,艰难地呼吸下,石头被滋养的越来越大。
韵春屏住呼吸,低声:“你还有在生我的气吗?”
“有。”
韵春呼吸一滞,心臟那里酸涩。跟她想的一样,路青雪不跟她接吻,就是因为还在怪她,还在生她的气。
路青雪后面对她好,仅是因为路青雪包容她,不跟她计较。那片湖泊容纳了她所有的任性。
她该向路青雪道歉的。可道歉就会被原谅吗?她还是伤了路青雪的心。
就在韵春陷入自责的怪圈中出不去,路青雪忽然撕开了一道裂口走了进来。
她问韵春:“怎么想的去跳海?”
韵春一怔。
拥紧的手臂松开几分,缩起的脑袋也冒了出来,偏头望向路青雪。
路青雪说的生气…是指她跳海那次?
路青雪轻抚着韵春的头髮,明明是带有朝气的一片火红,她却看见了如雪似伤心欲绝的白。
眼底涌上心疼,路青雪低头,在韵春的耳边轻声说:“吓得我差点又死一次。”
韵春呼吸浅浅:“那我没死成,是你替我死了?”
路青雪:“是你替我活了。”
韵春失笑一声。
笑声消失,她们忽然谁都没说话,自然地陷入了沉默。
韵春屈起的腿慢慢展开,身体又变成了平躺。
“所以…你没有生我的气是吗?”
“没有。”路青雪说,“我选择烧掉它,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因为当时的我觉得我给不了你幸福,不如离开你,让你以后有好的生活。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和喜欢的人手牵着手走在街上,不用东躲西藏。可以晒明晃晃的太阳,而不是将窗户里的路灯当成月亮。”
韵春食指不受控制地跳了下。
“你应该问一下我的意见,而不是自己做决定。”韵春垂下了眸,慢慢地说,“我想要的,是想牵你的手直接牵,想和你说话直接说。就算被当成精神病哪又有什么关系?我才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要你知道我是正常的,只要我能看见你,拥抱你就好。”
“当时你多半是因为我妈找你的原因,她和你说了一些话。当然我也知道,你是在迁就我,就因为是我让你烧的它。”
韵春咬唇,“可我妈说那时你会在五天后给她一个回復,我想问…如果我没让你烧掉婚书,五天后你要对我妈说什么?”
“不重要了小乖。”
她没有办法跟韵春说之前的决定,说完只会让韵春陷入更深的泥潭。路青雪哑声,“都已经过去了。”
“过不去。”韵春低声,“五年来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我在想,是不是当时你就找到了——”
韵春话停住,不是她不说,而是路青雪捏着她脸颊两侧,将她的嘴捏成了金鱼的样子,让她嘴撅着说不出来话。
她蹙眉,继续说:“復活的办法。”
而路青雪听到的是这样的:“……%¥&”
在她的眼里,韵春的嘴一张一合,宛若小金鱼在水里吐泡泡。
路青雪笑出了声。
低头亲上了韵春粉色的润唇,连着亲了两下,才依依不舍松开韵春的脸。
韵春虽然脸上没有一点肉,但嘴边的手感还软乎乎的,路青雪怕刚才给韵春捏疼了,弯起的手指关节轻按着韵春刚被捏过的地方,道:“认为我生你的气,就是因为刚才隻亲了你一下?”
韵春原本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可忽然听见路青雪这么一问,两颊升温。
说得她多无理取闹似的。
还说得她对路青雪的吻很渴望一样。
她有么?
路青雪的手就抵在韵春的脸上,自然感受到了她脸温度的变化。
温热的,就好像是落日余晖之际被夕阳染色的粉云。
路青雪收回手,慢慢低头在韵春的脸颊亲了亲,亲上了她肖想的不可触及的云。
然后耐心解释:“我只是怕像第一次那样,亲着亲着,你就睡着了。”
韵春:“…”
她:“这种丢脸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况且上次睡着是因为我喝了太多酒,醉睡着的。今天我隻喝了一点点,跟水似的。还洗了澡,那点酒意早就衝没了。”
路青雪哦了声,手抚上韵春的胳膊,“说说怎么想的去跳海?”
韵春眨眼:“都过去了。”
“过不去。”路青雪学用了韵春的回答,沉默了几秒,低声,“那天我只要晚一秒,你就——没呼吸了。”
后面四个字含有沉重的气氛,韵春听到后却弯起了眸哦,好像在笑跳海前她就做好那个准备了,没什么的。
弯起的眸漾着坦荡,韵春望向天花板上的光影,虽没那天在海中看到的清凉,没有镶着光的裂缝,却要比那天的光暖,比那天的光整合。
那天的光是打碎的镜子。而今天看到的是镜子的一整面。
“因为我想见你。”
韵春说:“好想好想。”
“雪一下,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你。”
“立春后的第一场雪,是老天给我的见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