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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先机,陆庭州沉下了脸,但此刻众目睽睽之下,他暂时还不能肆无忌惮地让宫中侍卫不许将人带上来。索性他也想看看今晚到底是否是针对他的鸿门宴,以及……幕后到底是谁在推动着这一切的进展。
有了淮南王的默许,下毒之人被带入了后院。
看样子是个清瘦的小宫女,不过狼狈的姿态之下却有着极为狠厉的目光。
周公公一甩拂尘,轻喝道:“为何要下毒谋害淑妃和娴昭仪?是谁指示你做的?”
小宫女紧咬银牙,并不作声。在场众人都皱紧了眉头,户部尚书则是直接看向大理寺卿,眉眼冷肃:“她既不愿意开口,怕是要劳烦刘大人审问一二了。”
大理寺卿稍稍看了一眼淮南王,见他并没有反对,才慢慢起身,准备让人上刑具。但那小宫女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想明白了,视线在淮南王和大理寺卿指尖来回转动之后,低声说道:“没有人指示我。”
“皇帝残暴,因为我端的茶太烫,就罚了我一整年的月银,还把我发落到了最底层的浣衣局……我受尽折磨,生不如死,隻想要皇帝的狗命。不过现在她和死也没什么区别了,那我就隻好对她的孩子下手了!”
这样的理由一出,虽说简单,但似乎也站得住脚。只是众人不明白的是,一个小小的浣衣局宫女,又是如何能在御膳里下毒药的?
对此,小宫女给出了答案:“……御膳房的小乐子和我有联系,我拜托他带我进了御膳房。”
如此一来,整个下毒的过程都清楚明了了。
只是一个心气高的宫女对皇帝怀恨在心,才会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来。看起来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但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古怪。
陆庭州抬了抬手,让人将这个小宫女带下去,“谋害皇嗣,将她和御膳房的小乐子一同乱棍打死。”
随着事情处理完,院内沉寂了许久,谁也不敢先起身告辞。
周公公看了一眼陆庭州,得了他的允许后,面容冷静地让人散了宴席,并送走了各朝臣及其家眷。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陆庭州紧紧盯着周公公,扬了扬眉梢后,沉声问道:“皇帝那边,可还好?”
周公公忙谄媚地来到他的身边,弯了弯腰:“王爷不必担心,有奴才看着,皇帝还是老样子,昏睡着呢!不会有人能接近她!”
如此,陆庭州放心了,心中那一点点对皇帝的怀疑消散了不少。不过他还是要等到那名灰衣侍卫打探回来后,才能下定夺。
送走了陆庭州,周公公脸上献媚的笑收了起来,狠狠地朝那道背影翻了个白眼,这才招手引来皇室暗卫,让他们将今夜发生的事宣扬出去,继续让淮南王要谋害皇嗣的流言发酵。
做完这些,他又忙不迭地去了暗牢内,吩咐暗卫守在门口,他进入牢里,看到了方才那名小宫女和缩在她身边的小乐子。
“好了,待会儿你们就可以出宫了,拿了这笔钱就远远离开京城,不能再提起宫内发生过的事,也要忘记你们现在的身份,知道了吗?”
这两人是真的对食,且感情深厚,不过因为宫中不许有这样的事出现,所以他们每次相会都担惊受怕,想着要如何早些出宫,双宿双飞。
周公公便是利用了这一点,让他们一同演一出戏,到时候就能让他们假死离宫了。
小宫女虽然遭了些罪,但问题不大,且出宫的希望就在眼前,她破涕为笑,恭恭敬敬拉着小乐子与她一同朝周公公行了个礼:“奴婢多谢公公大恩!”
……
宫中发生的事乘着春风溜出了皇宫,没过多久,京中关于淮南王残害皇嗣的流言就愈演愈烈了。
陆庭州在王府里,等待着查探的消息。可那名灰衣侍卫却不知为何,过了两日都还未回来。
他坐在书房里,幽暗的烛光跳动,纱帐摇晃,明灭的阴影落在了他的脸上。他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却还是未能梳理出有什么不妥之处来。
可直觉告诉他,再如此被动下去,恐怕大事不妙!
“来人。”
书房内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两名身着黑衣的暗卫。
陆庭州思忖片刻,对他们下了令:“让威武将军一月内领军赶回京城,与禁军里应外合,逼宫夺权。”
按理来说,他这么多年来都是徐徐图之,不急不缓。这最紧要的关头,应该也要慢慢来才对。可最近发生的事太过诡异,他心中总是觉得不安,便想着先下手为强。
淮南王一有举动,皇宫内的陆晞便收到了消息。
当夜,她捏着密信,犹豫许久,最后还是悄悄去了翠微阁。
她轻轻叩开房门,侧身进了里屋。幽暗的烛火在桌边打转,倚靠在床榻上的少女披着薄薄的毛毡,大约是刚刚沐浴完,白嫩的肌肤上似乎还沾染着清润的水汽,在摇曳的烛光下,衬得愈发娇嫩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