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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恩江暮辞两兄弟听了这话,似乎这惩罚根本不能平息心中愤懑,又大声的说道:“仙尊不能轻饶了她!这贱人杀父弑母,今日必须将她就地正法!”
“仙尊不知道,我们曾去乞丐窝里找过她,还被她耍的团团转,差点吃了大亏!她长了张好脸蛋,不知害过多少人!这种蛇蝎毒妇,今日就该斩杀于剑下,以正道义!”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白宏看向元浅月,而青长时则是眼前一亮,霎时间来了兴趣。
清水音嫉恶如仇,性情火爆,她柳眉微挑,眸中惊怒,第一个开口朝这玄衣少女问道:“真有此事?”
那玄衣少女并不回答,低着头一声不吭,不知道该是个什么表情。江承恩见她不说话,赶紧又竖起两指朝天,信誓旦旦:“我愿以我家族信誉起誓,此话千真万确,半字不得假!”
旁边江暮辞也连连附和道:“若是各位仙尊有所怀疑,大可派人下山查验!捉拿她的告示如今还在山脚都城里的城门口贴着吶!”
众人哗然变色,台下新入门的弟子大多是心怀正义,抱着除魔卫道的念头踏入仙门之道。许多世家子弟自出生就养尊处优,都还没见过大风大浪,甚至从没见过杀人犯。
如今蹦出来一个杀父弑母,残忍冷血的异类,立刻成为了所有人同仇敌忾的靶子,全场呼声一片,义愤填膺地高喊仙门今日一定要主持公道正义,将她斩于剑下。
白宏看了眼面前跪着的几人,又不着痕迹地撇了元浅月一眼,微微蹙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元浅月一看他这神色,隻觉一阵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白宏传音入密道:“浅月,你觉如何?”
既然元浅月对心有良善之人下不了手,那干脆挑个坏胚子,下起手来倒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今天可是走了鸿运了,这不是送上门的好苗子吗?
元浅月真是一个头比两个都大,硬着头皮说道:“这……”
可这苗子显然比她想象的更好啊?
台下激奋声喊杀声连篇,几位仙尊没有刻意去阻止,而是立定原地,传音入密开始了一轮激烈的辩驳。
白宏的话音都带了一丝难得的欣喜,语气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稳妥:“这种六亲不认,心如蛇蝎之人,不成魔才是怪事一桩。”
青长时:“好事好事,天大的好事啊!浅月,这种人待在你身边,你可得小心着些,莫要遭了她的道,步了前尘。”
连一向嫉恶如仇的清水音也恢復了往昔的冰冷神态,语气里隐隐有欣慰,音色如常:“这种十恶不赦之人,挑去做魔神,真是如鱼得水。”
掌管仙门宝器的寒秋雨更是颇为认真地说道:“十有八九了,看这样子得加紧天机锁的修补。”
……
元浅月:“……”
难道她有拒绝的权利吗?
就在此时,听着台下无数喊杀声怒骂声如潮水一般涌来,那个一直跪着的玄衣少女在四面八方的怨恨愤怒中终于有了些动静。她长睫微抬,果如元浅月所想,正是刚刚撞见的那双冷漠阴郁的眼。
她形销骨立,极其病弱,这张带着恹色的脸五官倒是极好,但脸上却泛着异样的苍白,眸子乌黑,阴冷似潭。
她的眼里的恨意慢慢收敛,像是无声蛰伏的蛇,正在蓄力准备致命一击。
如果不是元浅月一直盯着她,估计都无法察觉到她在这万人喊打喊杀里顷刻间换上了另一种姿态。
她肩膀瑟缩,抬起脸来,眼角忽然浮上一点点水光,眼眶微红,脸上露出一个怯弱卑微的神色,摇头道:“没有这回事——各位仙尊明鉴,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做得到这种事?”
她似乎怕极了,瑟瑟发抖,身子支撑不住,眼里泛着泪光。
不得不承认,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怯容很容易激起了旁人的怜爱之心,押着她的执法弟子见她无声哽咽,肩头耸动,不由得力道稍轻。
她低下头啜泣,一副孤苦无依的模样,哭声细弱,惹人怜悯。
不得不说,她的眼泪恰到好处,软化了所有人激愤的呼喊,台下的新弟子们都停下了呼喊,连执法弟子都有些犹豫地松开了手。
她捂着脸,像是剧毒的蛇收敛起毒牙,悄悄地诱惑猎人上前捕捉。
元浅月不由得眉头一挑。
这边的江承恩听到这话,已经气得发狂,他猛然一甩,挣脱了执法者压在他肩头的手,猛地起身朝那个玄衣少女扑去,恨声骂道:“小贱人!你在这仙门之上都敢颠倒是非黑白?!你差点废了凌箫妹妹的胳膊,如今还在这里搬弄是非,你敢说你弑母杀父这事不是真的?”
玄衣少女害怕地一缩。
押着少女的执法弟子都被她迷惑,看见江承恩来势汹汹,正想替她挡下江承恩这一击,没想到变故徒生。
就在江承恩扑向玄衣少女这一刻,她长睫一抬,嘴角微勾,从怀里掏出一把寒光森森的匕首,猛地朝江承恩扎去。
她对准的是江承恩的心口,下手可谓快准狠。
台上台下都出现了片刻的死寂。
旋即,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大殿上空。
她太过虚弱,这猝然一击面对的又是早就修过根基的江承恩,他慌忙间用手去挡住了要害,此刻被贯穿的手掌鲜血如注,江承恩跌跌撞撞地往后退。那玄衣少女手里反握着匕首,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