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页
元浅月争辩道:“东乌都没製止我,显然没有危险。”
邢东乌似笑非笑地盯了她一眼。
她被当做挡箭牌,此时此刻被元万千疑惑的目光盯着,邢东乌只能默认了,客气而沉稳地说道:“元叔叔,吃一堑长一智,下次我一定提前提醒她。”
元万千对邢东乌是最为和颜悦色的,不管邢东乌说什么他都信。既然听到她也这样说,也不再计较责怪元浅月。
旁边坐着几个商贾,还有一两个元浅月的叔父舅爷,都是在滇京有头有脸的一方巨甲。元家树大根深,基业厚重,在同行里很受推崇,是滇国的商会之首。
这几个商贾巨头里有些是元浅月见过的,对元浅月和颜悦色,和她打过招呼,十分热络关切。
他们打心眼里喜欢元家这个平易近人,娇憨可爱,活泼伶俐的独生女儿。
邢东乌少年当家,自然也认识他们。只是这是元家的生意场,跟她邢家无关,所以便不再多留叨扰。
邢东乌前脚刚走,后面一个商贾便开口朝元万千羡慕地说道:“你这准女婿,可真是年纪轻轻便有一番大作为,如此风流倜傥,气度不凡,实乃人中龙凤!唉,要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有他一半的本事,我哪里用得着这么日夜操劳,看我这胡子,看我这头髮,有一半都是被他气白的!”
他揪了揪自己的头髮,一脸忧愁。
听到别人当着自己的面叫邢东乌元家女婿,元浅月并不否认,也不害羞,落落大方。元万千一直观察着自己女儿的神态,见她不否认心里一喜,但又瞧她丝毫没有女儿家谈及婚事时那娇羞的神态,又是一愁。
所有人都把邢东乌当做他家的未来女婿,元浅月也并不表态,一副随遇而安,全看邢东乌自己意愿的架势,让元万千心里直犯嘀咕。
他摸不准邢东乌和自己女儿元浅月整天形影不离的在一块,为什么就不像其他的那青梅竹马一样,暗生情愫,情投意合。
邢东乌的能力和手腕有目共睹,谁也不能左右她的意志。邢家现在完全是邢东乌的一言堂,若是她愿意,都是一句话的事情。让邢家族老早早来提亲,定下这门婚事,该多好啊!
元浅月哪里知道她父亲心里这些小算盘,她才不到十三岁,还没有到情窦初开的年纪,又是从小娇惯着长大,不像邢东乌早熟沉稳,整天只会吃喝玩乐,做事全凭心情,全然不能理解父亲对她婚事的担忧和殷切。
几个长辈又开始闲聊起来,谈起一路所见所闻。
如今滇国国号昭化二十三年,云京是滇国靠近国境南侧的一座城池,和滇京各处滇国的两侧,天遥地远。
元氏的商号遍天下,最大的庄号和本家设在滇国最富饶的滇京。
商贾重利轻离别,家财万贯不嫌多。今年元万千想要将元氏的商号开到这以前没有涉足过的云京来,所以才跋涉行商三个月,抵达了此地,准备在云京里也开设属于元氏的钱庄和商行。
几人谈起最近反常的天气,据说岭南一带气候反常,从立春便开始暴雨倾盆,连日不息,上游堤坝泄洪,山体崩塌。
还有坊间议论说,是岭南有人对神不敬,上苍降怒,才会招致大妖作怪,发生水灾。
大水淹没了地里的庄稼粮食,时常有衝毁城镇房舍的事情发生。
靠天吃饭的农夫百姓最信这天神降怒的这一说,暴雨连绵里,岭南一带的百姓开始自发祭祀上天,猪牛鸡犬,宰杀了扔进江河里。
雨水越下越大,不见平息,到后来岭南附近的百姓们已经开始用活人祭祀,一时间送未婚适龄少女做河神新娘的行径也越来越多。
岭南一共四座都城,受灾最重的是南义城,云京受灾程度并不深,并不影响他们商队的行进。
而随着商队的前进,在进入云京后,街上流浪的孩子越来越多。
因为受灾,许多百姓流离失所,道路两边,面黄肌瘦,无处可去的灾民遍地,插草卖孩的比比皆是。
驻扎在云京后,商队原地休整,包下了附近几条街的客栈,买下了当地最为繁华的一条街巷门面。
邢东乌在一处临城的高山上找到了元浅月。
这处山临近云京,地势高,她坐在崖边凸起的石头上,从这里可以将小半个云京收入眼底。
她的侍女飞鸾和碧霞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今天她独自一人出来,所以两个侍女都跟着她,以保护她的安全。
邢东乌这几天一直忙于自己的事情,听说她被元万千骂了,遍寻不见,才在这里找到她。
见邢东乌来了,飞鸾和碧霞都识趣地站远了。邢东乌翻身下马,走到元浅月背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云京,说道:“每次你被你爹骂了,都躲在最高的地方,以前是阁楼,高塔,现在长德行了,还敢到山上来。”
元浅月听见她的声音,没有回头,邢东乌又一脸懒散地说道:“我说,下次能不能换个有新意的地方藏?别老躲这么高的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里等天鹅经过呢。”
她走到元浅月身边来,一撩衣摆,挨着她坐下来,一脸无奈地说道:“说吧,我的小祖宗,元叔叔他怎么招惹你了,你又在生什么气?”
元浅月闷闷不乐地坐在这里,她面露哀愁,惆怅地说道:“东乌,你说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