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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离临终前说过,她鲜少见过十六城使用金丝笼,十六城不喜欢生擒俘虏,而大部分被她抓住的人,都只能有一个下场。
虞离只知道金丝笼是由十六城身上的金缕衣所编织,可以视作她身体的一部分,极难摧毁。
如今看来,这金丝笼真是一件难得的法器。十六城不仅随时可以感知到金丝笼的方位所在,甚至还可以在自由状态下瞬移来到这金丝笼中。
一把泛着冷光的薄薄石片立刻朝着十六城的颈脖划去!
元浅月反应极快,她几乎是在嗅到花香那一刻,立即将袖中从未放松的石片当做武器,紧攥在手,直衝十六城的命脉而去!
十六城好整以暇地伸出手去,轻轻松松地攥住了元浅月的手臂。她一把抓住元浅月的手腕,紧紧一握,轻轻一折——
轻微的骨裂声在血肉包裹下,发出了闷响。
石片落地,击在金丝笼中,隻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当啷声。
剧痛袭来,即使被折断了手臂,元浅月依然在一瞬间中立刻从剧痛中回过神,面色不改,本能一般毫不犹豫地回身一踢,脚下疾风劲起,使出了实打实的全部力量!
十六城根本没有动弹,她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攻击。
这一脚没有踢飞十六城。
使尽全力的攻击在落在十六城身上时,她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连发丝都未浮动半分。
元浅月的脸色猝然变得更加难看,她遭受再度重创后,立刻往后一跃,单膝跪地,想要拉开距离,可一抬头时,却发现十六城还是稳稳地站在她的面前。
金缕衣袖,离她的鼻尖几乎只有分寸之遥。
十六城还是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抬起两隻手轻轻地拊掌,继而放下手,露出一个勉强认可的遗憾表情,掸了掸自己袖间被她踢中却毫无痕迹的地方,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嘴上兴致勃勃地夸讚道:“反应速度很快嘛。”
从花香入鼻,到现在元浅月两次动手还击,不过一个呼吸之间。
“别碰我的姐姐!”瞳断水几乎是凄厉地喊出声来,她怒火滔天,近乎难以自控,在这金丝笼四周浸满了怨毒和愤怒的傀儡丝弦,朝着金丝笼中的十六城一拥而上。
十六城微挑眉梢:“哎呀,真小气,我为什么不能碰?”
她的背后,三对蝶翼唰的一声展开,无视所有朝她齐齐斩来的傀儡丝,挑衅一般伸手碰了碰元浅月头顶鬓发间的一支素色木簪,浅金色的纤长睫毛下,湛蓝色的瞳孔剔透晶莹,盛满了傲慢和讥讽:“碰了,你又怎样?”
十六城立在笼中,站在元浅月的面前,蔑然一笑,继而在袖间悄无声息地擦了擦刚刚碰到她鬓发素簪的手。
往日里无往不胜,削铁如泥的傀儡丝切入了十六城的翅膀之中,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掀起一点波澜。
瞳断水的嘴角慢慢地渗出一缕鲜血,她此刻的脸色极为难看,阴沉地能滴出水来,真是恨不得一口一口生吃了这个该死的蝶族女帝,在暴怒下近乎失控地冷笑起来:“那我就要了你的命!”
十六城故作惊讶道:“听听,这可真是好大的口气,蛇蝎美人,你身边这几个傀儡,够用吗?”
暮锦簇和其他几个曾经妖族部下的那一点攻击,对十六城来说,简直更是无关痛痒。
她面露遗憾地一摊手:“我这几个趁手的属下,你用着怎么样?可惜了,就算你让她们一拥而上,恐怕也是连我一息都困不住吧?”
“阿溪!”元浅月忍着剧痛,朝她焦急道,“你快离开这里!”
瞳断水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凄婉和壮烈:“姐姐,你放心,阿溪一定会送你安全离开这里的!”
十六城来了,这里又没有再施展蛇吞之狱的条件,面对可以随心所欲反射一切攻击的十六城,她们根本毫无胜算,再拖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元浅月顾不得自己身上被重创,挣扎喊道:“阿溪,不要管我!她不会杀我的,她留着我有用!”
十六城面露惊诧:“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顾不得再多说,瞳断水脸色狠毒地拽下自己耳垂上的那枚黑金色耳钉,以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决心。她随手一扬,随着耳钉落地,脚踝的三条黑金锁链也纷纷断裂。
即使明知道十六城可以折射一切攻击后,她依然毫无保留地使出了全部力量,倾尽全力地酝酿着,准备再次打出了倾尽全力的最后一击!
元浅月看见了她宁死也不愿撇下自己单独逃走的决心,不由得心神一震,反倒冷静了下来。
她的身子慢慢地松懈下去,单膝跪在地上,一隻手抱着自己被折断的手臂,紧咬牙关,面露痛色。
十六城的眼角余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她,发觉她已经毫无反抗能力,便立刻转移了目光,用猫抓老鼠般戏谑的眼神看着瞳断水,近乎是从容地等待着她的全力以赴:“一条蛇在负隅顽抗,垂死挣扎,真是有趣。”
瞳断水对自己的舍命一击,她却双手笼在袖中,兴致勃勃地拭目以待。
连空气中都在开始发出细微的嗡鸣,是看不见的丝弦在无声地震颤。
数不清的丝线联合成一张巨网,精准而锋利,在黑暗中泛起令人肝胆欲裂的森森寒意。
这一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所有傀儡丝不管不顾地朝她斩下时,额头上冷汗涔涔,好似已在剧痛下毫无动弹能力的元浅月忽然一跃而起,猛然扑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