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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城气得在茧中翻过身去,不再吭声了。
“这镇魔渊极大,我跌入之后,就一直在这地方到处游荡寻找出路,途中还捡到了这把剑,”玉临渊将另一侧腰间别着的白玉色神剑展示给元浅月看,她肌肤白皙的手指轻抚过流光溢彩的剑鞘,垂眸注视着这把神剑,“师尊,这当真是一把世无其双的神剑。”
但只是一瞬,她便松开这把神剑,玉临渊轻柔地挨着她,玉白的项圈上泛着莹莹的光泽,纤细的手腕上手镯光洁圆润。
她百般依赖而乖顺地倚在元浅月的肩上:“师尊,阔别数日,甚是想念。”
她的思念,绕指情殇,肝肠寸断。
元浅月柔和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着她:“临渊,休息一会儿吧,等会儿我们就离开这里。”
下来了的这十来二十个妖族,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墨尽川迟早会找到这里来,再等一会儿,她们就得准备转移阵地。
何况,她还要找到阿溪。
玉临渊闻言注视着她,没有丝毫想要错开眼眸的念头:“师尊,这十六城和蝠女现在对我们毫无用处,带着也是个拖累,不如将她们放在这里,我们先行出去寻找蛇蝎美人吧?”
元浅月抬起手,替她别好耳边散乱的鬓发,温柔一笑:“也行。”
这温柔的笑靥使得玉临渊眼眸渐深,她像是无法自控似得,忽然往前一探,不由分说地想要吻在这双让她日思夜想,渴望已久的薄唇上。
一隻纤细的手指挡在了玉临渊柔软的唇瓣上。
元浅月用手指挡住了她的唇,于寸许距离间,她摇了摇头,神色一如昔日矜持温柔,但却打心底让人明白,若是她不愿的事情,那就没有丝毫可以让人讨价还价的余地。
就是这样端庄禁欲的师尊,那历经挫折却永远无法征服扭曲的心性,让她爱得更加发狂!
爱她就如天上的明月,让人可望不可即,皎洁神圣,容不得半分玷污。
月光可以落在她的身上,她却从来抓不住月光。
那若即若离,飘渺美好,勾得人发疯癫狂,恨不得抓心挠肺,将肝胆神魂都撕碎献上才好!
元浅月放下手指,轻声哄道:“临渊,睡吧,等你醒来,我们就出发。”
良久,玉临渊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她垂眸,摩挲着自己手上的玉白手镯,含笑道:“师尊,等我醒来,你还会在这里吗?”
你又要再度欺骗我。
她明知道。
“会的,临渊。”
这世上,真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存在吗?
处于化茧期的十六城几乎轻的没有任何重量,元浅月将她半托在怀中,另一隻手拉着捆在蝠女手上的绳索。
蝠女十分自觉地跟着她前行,配合到近乎顺从。
“你是怎么看出来她有问题的?”元浅月将这个半人高的丝茧托在怀里,心中犹带着震惊和沉重,满腹疑惑。
她能看出来这个“玉临渊”绝非真人,可十六城又是怎么发现的?
十六城冷哼一声:“她太平静了。”
元浅月皱着眉头,十六城有些不悦,又补了一句:“正常的人第一次见到我,无论是谁,只要听说过我蝶族女帝的名讳,都会多看我两眼,而如今的我处于这种最虚弱状态,更是会叫人震惊,越发引人注目。可她只看了我一眼,而且那眼神,就跟看地上的一块石头差不多。”
这世上,有谁能在听说了十六城战无不胜,绝对无敌的赫赫威名后,还这样漠然地看待处于弱势地位的她?
十六城分析完了,这才语气有些不悦地问道:“你又是怎么看出来你徒弟并非本人的?”
元浅月平静而黯然道:“迄今为止,她的所作所为,都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唯一让我起疑的地方,是她给了我看了那把玉白色的神剑。”
为了打消元浅月的疑虑,她特意大大方方地告诉元浅月,这把神剑是她从镇魔渊中无意拾到的。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明知道元浅月筋脉受损,日后甚至再无法运转自如地使用九霄的玉临渊,怎么可能让她去看到再会让自己触景生情的神剑呢?
三人在幽深黑暗的宫殿楼宇间穿行,离撇下那个假的玉临渊,离开金殿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时辰。
确认了后方没有人追来,元浅月这才渐渐减慢速度,她将金缕衣披在丝茧上,照亮前路,谨慎地观察着四周,一路寻找着玉临渊或是瞳断水的蛛丝马迹。
“既然知道她是冒充的,你为何一不做二不休,将她杀了?”十六城回想起刚刚那熟睡在元浅月膝上,甚至对外界毫无反应,连她们三人蹑手蹑脚离开后都没有丝毫反应的“玉临渊”,对于没有解决这个麻烦,倍感遗憾。
能在镇魔渊隔绝法术的情况下,将一个人无论外表还是举止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恐怕不是什么好处理的善茬。
就连元浅月,也自知根本不能和她匹敌,决意好生安抚后再行带着她们逃走。
元浅月听到她的问话,低声道:“你也看得出来,她虽然冒充了我的徒弟,但对我并没有恶意,我何苦出手伤人性命?”
这个假冒的玉临渊,必然和真的玉临渊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否则,九霄怎么会落在她的手里?
迟疑了一下,元浅月摇摇头:“我甚至觉得,她有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