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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情仙蕊看着它躺进了那小小的坟包。
在这贫瘠的山石,荒芜的秘境中,当旁边的石缝中生出第一片嫩芽的时候,它才后知后觉地明白,青鸟已经不在了。
这片秘境重归于寂静,它再次陷入了早已经习以为常的孤独,翘首以待,心怀期待。
它在此地等候,等候那个也许永远不会来,也许下一刻就会到来的人。
到时候,要再将自己早已铭记于心,日夜反覆练习的歌谣,完整地唱于她听。
在这一触即发的战场上,十六城浮在高空,看见元浅月挡在玉临渊面前那坦然无畏的身影,越发觉得火冒三丈。
往日里她华丽珍贵,从不离身的金缕衣,此刻披在元浅月纤秾合度,体态风流的身躯上,却怎么看怎么刺眼,简直就能从她的眼睛戳进她的心窝子里去。
心中莫名的恨意和愤怒犹如铺天盖地的海啸,几乎淹没了她的理智。
更奇怪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情绪。
十六城几乎是耐着性子,嘴角冷笑,一字一顿地发出了最后通牒:“我再同你说最后一遍,把那个孩子交给我,我就放她们一条生路。”
她纤纤玉指,一一点过空中飞着的彩凤和它背后的青长时,朝霞织,再指了指玉临渊和牤夙:“她一条命,换五条命,怎么,还不够划算吗?”
元浅月站在最前方,仰头看她,听闻这话,脸上浮现不可理喻的神情:“十六城,你要在我面前残杀无辜,还要问我划不划算吗?”
妖魔自行其是,魔域的事情她管不了,但她怎么可能在十六城要动手杀死灵界的无辜者时而无动于衷。
十六城一时间也忘了这茬,习惯性地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同族对待。听到她这样说,她心中越发不痛快,恍然大悟似得说道:“我怎么忘了,你是守护苍生的剑尊阁下,瞧我这记性,怎么把你和我们妖魔混淆为一体了?”
她话里有话,夹枪带棒,悻悻然地说道:“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你身为灵界仙师,却跟她们这些魔主走的这样近,哎呀,一时间忘了你的身份,你不会生气吧?”
她在这里自顾自地阴阳怪气,元浅月听得额角青筋隐隐,却又苦于十六城那骇人的力量,担心惹急了她,让她将气撒在其他几个人身上,反倒适得其反,一时间心中焦虑,也不能轻举妄动。
玉临渊忽然走到了元浅月的身边,柔声道:“师尊,不用再与她多言,让我来与她说。”
元浅月满心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玉临渊一隻手托抱着沉睡着的凰女,仰起头,朝着十六城说道:“十六城,凰女的力量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彩凤这时候才看见凰女身上已经褪色的七彩羽衣,那黯淡无光的灰黑色羽衣覆盖凰女的身上,它立刻僵直原地,瞳孔放大,心神动荡,身子忍不住哆嗦着。
作为照顾着凰女的大长老,它自然知道如今凰女这身黯淡无光的灰黑色羽毛到底是代表了什么。
七彩羽衣就是凤凰的力量来源,如今羽衣黯淡无光,变得如鸦羽般漆黑黯淡,代表着凰女的力量也彻底消失不在。
十六城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玉临渊指了指那道被打开的通道,旋涡状涌动着的水漾波纹粼粼发光,她看向十六城,胸有成竹地说道:“凰女的力量被我用九霄抽干了,现在正作为打开神魔埋骨地的钥匙使用着。你想要得到凰女的力量,就进去神魔埋骨地,摧毁里面最核心的飞升法阵。只要神魔埋骨地被关上,凰女的力量立刻就可以归位。”
她将凰女身上最外层的灰黑色羽衣褪下来,没有一丁点犹豫,将它毫无留恋地扔给十六城:“你也应该知道,凰女的力量就在她的七彩羽衣上面。你拿到这件羽衣,到时候,归源本体的力量就会直接进入你的身体,为你所用。”
凰女是用七彩羽衣抵挡住了十六城的攻击,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事实。
而没有失去力量的凰女,是不可能褪得下七彩羽衣的。
十六城接住了这件被她抛来的羽衣,她拎着这件羽衣,目光阴晴不定,似乎在琢磨着她话语中的真实性:“关上那个飞升法阵,对你而言,是有很大的好处吧?”
玉临渊毫不避讳,直勾勾地和十六城对视,她微微偏头,脸上是与虎谋皮的疯狂和从容不迫的沉稳:“是的,这对我很重要。你放心,我不会背后对你下手,因为我们都要跟着你,一起进入神魔埋骨地。而我们能不能活着出来,也全靠你了。”
她这样坦然相告,直截了当地和十六城做交易,反倒让十六城生不出来任何反感之意。
妖魔之间的勾结和斗争,从来都是残忍,血腥,干净利落。光从这一点上,十六城倒是欣赏她这毫不拖泥带水的狠劲。
她真是比一个妖魔,还更要了解妖魔的习性。
“还帮你省了消化力量的时间,节约了这三年五载,是不是很划算?”玉临渊游刃有余地和她称述利弊,每句话都切中了她的要害,提出的每一点,都不容她拒绝。
含情仙蕊以前在文中基本没有出现过。
睡觉睡觉~
梵夜永霜
在灵界和魔域的边界上,缓缓地驶来两辆并驾齐驱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