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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清水音将元浅月她们带入内阁安置之后,宗主立刻忍无可忍地拂袖而去。
“音儿,你父亲就是这个臭脾气!”宗主夫人和爱女久别重逢,自然拉着她不放手,上了年纪的人容易伤感,说着又笑着落泪道,“别看他这么气衝衝的,其实他心里把你看得跟眼珠子似得!在听九岭说你被妖邪擒住时,你父亲这都一把年纪了,不顾众人阻拦,还硬要披甲上阵,亲自救你出来!”
“如果不是被凝香宗的其他长老强行打晕了带回来,恐怕他这把老骨头都折在魔域了!”
清水音心中一软,神色缓和地点头道:“我知道的,母亲。”
宗主夫人带她回到了昔日的闺房,屏退所有的侍女,拉着她的手,和她畅谈询聊,忆起年幼时的事情,母女俩感慨颇多。
拂衣峰上的内阁中,四周寂寂无人,临到夜深,确信再无任何旁人之后,宗主夫人终于停下了刚刚的絮絮私语,长久地沉默了下来。
“音儿,你说的这个朝霞织,她可是苍凌霄的女儿,你怎么偏偏就?”
宗主夫人一声长叹。
在清水音脱困之后,她除了联络凝香宗之外,还单独给自己的母亲寄去了一份避人耳目的纸鹤传书。
在凰女失去了力量而沉睡之后,彩凤心中愤懑,不愿意再和玉临渊同行,干脆就跟着心灰意冷的青长时一起打道回府去九岭,和她们暂时分道扬镳。
烛火摇曳下,宗主夫人白发如雪,雍容慈爱的脸上浮现了真切的不解和惆怅,她拉着清水音的手,摩挲着女儿尚且年轻而富有弹性的柔软肌肤,心中充满了对她未来的担忧。
如今仙门仍在追缉玉临渊,魔域又是龙潭虎穴,为了需求庇佑,清水音决定带元浅月她们暂时来到凝香宗,暂时避避风头,再做打算。
清水音轻轻地嗯了一声,她面带愧疚,神色复杂,抬起手来,抚摸着自己脸上那道早已愈合无痕的伤疤,眼中没有丝毫动摇,坚定温和地说道:“母亲,跟小织的出身无关。”
宗主夫人端详她神情片刻,这才放下心来,点头道:“那就好,一代事,一代毕,上一辈的恩怨,何必要牵扯到后辈身上来。唉,也是我老了,不能再干涉你,也干涉不了你,只是音儿,这些事,你还是不要让你父亲知道的为好,若是他知道了,指不定真的会被你气死!”
清水音点点头,宗主夫人正说着说着,猛然想起一事,立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道:“瞧我这记性,音儿,你这一趟回来,我倒是把你嘱托的正事给忘了!走,娘带你去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忘忧秘境!”
“忘忧秘境?什么忘忧秘境?”清水音愣了一下。
宗主夫人站起身来,略带诧异地问道:“音儿,你不记得了吗,你不久前传讯于我们,说我们凝香宗传宗至宝忘忧镜竟然早已碎裂损毁不能使用,实在太过可惜。我与你父亲多年来,遍寻天下锻师工匠,用天材地宝作原料,才将它修补了七七八八。只是再好的工匠也无法将它复原,只能将它扩成了一处秘境。”
她邀功般无奈又宠溺地笑着:“这可费了你父亲良久的功夫!也幸好我们凝香宗家底深厚,不然倒还真补不全吶!”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清水音在脑海中搜寻良久,也无法找到任何有关于此的记忆。
她甚至根本没有听说过忘忧镜的存在。
新年快乐各位,终于有了新设备!过完年了,开肝!
阴晴圆缺
月光如练。
今夜无风也无星,唯有残月挂于天边。清风徐来,带着淡淡的草木香。
青白色的山石之上,立着一个单薄纤细的影子。
牤夙一隻脚立在山石上,将头埋在羽翼下,对周遭一切都漠不关心。朝霞织坐在石凳上,将怀里包裹仔细的锦囊拿出来。
无法遮掩的祥瑞仙气于锦囊溢出流动,她一层一层地剥开,将里面的四块圣人骨小心地摊在自己的膝上。
“真的就只有这个办法吗?”朝霞织一脸郁闷地看着自己膝上的这四枚圣人骨,再抬起头来看面前的玉临渊,“你说这是无上仙骨,我倒觉得这东西邪门,什么仙家圣物会需要使用者遭受这么大的痛苦?”
要自己动手生剜骨头再镶嵌入体,才可发挥作用,这法子,也太过残忍了些。
旁边摆着数把大小不一的匕首,玉临渊站在她的面前,微微俯身,准确无误地选中了那一把最趁手的短匕,随手掂了掂,心满意足地握在手里。
她抬起手来,撩开自己的袖子,将手腕上的天机锁拨弄得叮铃一声响。她盯着自己雪色皮肤下淡青色的脉络和血管,听到朝霞织的抱怨,心平气和地说道:“要是谁都能受得住,那圣人骨恐怕早就成为赫赫有名的仙家宝物,辗转过无数人的身体,哪会像现在一样默默无闻流散各地,还用得着灵参她们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前去搜集寻找。”
朝霞织有些遗憾地看着她从自己的膝上挑走了最长的那一块臂骨。
玉临渊将它放在自己的手臂上,比较了一下长短。朝霞织捧着脸,目光复杂地说道:“我总觉得,你这目光,不是在看自己的手臂,而是在看一块豆腐。”
而她正在冷静而从容地思考,如何从这块豆腐中,取出一块碍事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