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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来换液体,姐弟二人都闭嘴不言语,等护士走了,明岁南又嘀咕起来:“淙姐心干净,这样儿的人不多了,你别作。”
后面咽回去的半截话姐弟二人心知肚明,都不剩多久好活了,还不赶紧好好享受当下。
周淙这几天睡得挺好,因为对门温且寒可能是不在家,早晚她都没听见过开门关门声,夜里也没有晚归的动静。
周五陪着作者在大学里办完签售后,社恐作者马不停蹄地坐上高铁回家,她也懒得再回公司,下午四点多直接回了家。
一出电梯就瞧见门口地上扔着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一人正在烦躁地上下左右摸钥匙,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又忘带钥匙了?”周淙打着招呼多瞧了一眼才看见温且寒吊着一隻胳膊,球鞋和裤子上糊着干泥,已经摸出钥匙的那隻手掌上还有擦伤,关键是脸上又黑又红还脱着干皮,头髮油得像过去坐月子的产妇。
这干什么去了,整得跟泥猴一样。
温且寒咧嘴一笑,隻趁着牙齿格外白:“姐姐,你怎么提前下班啦?”
“出外勤,办完事儿就回来了。你这灰头土脸的怎么回事儿,还受伤了?”
周淙顺手从地上捡起背包,拉起行李箱:“我帮你拎进去。”
温且寒开了门,迎面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熏得人辣眼睛,客厅里一地乱七八糟的小物件,周淙本能地憋了一口气,就站在门口伸长胳膊把行李箱和背包拿了进去,脚边突然蹿来一团不明生物毛绒绒地擦着她的小腿,然后就是温且寒不顾还吊着的胳膊反身扑了过来,也一头扎在周淙腿边。
周淙吓了一跳但只是静静地站着,温且寒揪着一隻嗷嗷叫唤的狸花猫站起身来,长出了一口气:“幸好我手快,这家伙总想跑出去玩儿。”
是猫啊,油光水亮的大狸花,虎头虎脑,像隻大海参,好喜欢,好羡慕,好嫉妒。
她有健身架可以当猫爬架,她有假想猫,可是温且寒真有一隻猫。
周淙控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轻轻地笑了一下:“那你慢慢收拾吧,我回家了。”
温且寒揪着猫傻愣愣的,目送周淙转身开了对面的门,然后人进去了,门关了。
好看。
周淙这个人怎么这么好看啊,不做表情的时候面目清冷,一笑就如沐春风,好温柔啊。
温且寒失落地关了门,气鼓鼓地把猫扔到地上,整个人都麻了。
“我养你有何用?你是个猫啊,趁我出差你就拆家。”
猫砂盆里不忍直视,温且寒铲屎差点铲到抽搐,“你这么聪明,什么时候能学会自己铲屎,要么你学一学怎么上马桶?”
越想越气,温且寒忍不住骂起来:“我辛辛苦苦赚钱养你,你踏马不让摸不让抱的,我到底图个什么!”
猫大爷高冷地瞥了她一眼,大摇大摆地上空调机顶上歇着了。
温且寒把家里草草地收拾一下,洗完澡后从行李箱里拎出一兜甜瓜敲响了周淙的家门。
周淙正在家里补觉,披头散发地去开了门,门外的温且寒满脸堆笑:“姐姐,你做晚饭了吗?”
“没有。”她有点累,打算点外卖来着。
温且寒已经走进门里把甜瓜递给她:“那你能不能多做点,让我蹭个饭啊。我这出差回来,真的好累啊,手腕儿还疼。”
周淙默默地咬了咬后槽牙把温且寒让进来:“才回来见你吊着胳膊以为是手臂伤了。”
温且寒主动去鞋柜里拿拖鞋:“胳膊确实扭了一下有点疼,但主要是手腕儿挫了一下,没大事儿,不用吊着了。”
两个人进到客厅里,周淙抬头一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一边随手扎头髮一边走到厨房外打开冰箱:“小温,能吃辣吗?”
“能。”温且寒忙不迭地答着,一边拎着甜瓜过来,“甜瓜我在家都洗好了,咱们切两个吃吧?”
周淙取了一把尖椒、一盒草菇和一把茼蒿,进厨房递出一个水晶碗来,“水果刀在茶几下头,小心一点。”
温且寒高高兴兴地去了,过了一会儿便端着水晶碗回来,捏着切好的甜瓜块儿往周淙嘴边送,周淙条件反射地身子微微往边上退了一点:“一会儿我自己吃。”
其实这完全就是多此一举,难怪明流欢说她装直女装的不像呢,一般情况下直女哪里会刻意跟女孩儿保持距离,只是就手吃口东西而已,又不是什么过分的亲密接触。
温且寒一瞬间以为自己被嫌弃了,悻悻地把手上的瓜放自己嘴里吃了,人却依然站在厨房边上:“这不是我在超市买的,是我去出差,当地果农特意在人园子里挑出来送我的。好几十里地背回来的。”
周淙也有点好奇,一边把肉块儿调个方向横着纹理切丝,一边问道:“你什么工作啊,要和果农打交道?”
公主
温且寒就等着周淙问呢,立刻叽叽喳喳起来:“我是律师!”
周淙着实是没想到,当即就停了手上的动作,偏头仔细看了看温且寒:“真没瞧出来,可能是我刻板印象了吧,觉得律师的性子应该都比较沉稳理性,你活泼得像个学生。”
初见那回,温且寒无理取闹的样子可真不像律师。
说到这里,温且寒可能是突然意识到了周淙对她不冷不热的应该是因为对她的第一印象很不好,毕竟她当时的确有点儿像碰瓷儿的,但她对天发誓,她这辈子无理取闹的次数加起来都数不够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