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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召良捋了捋半白的头髮,对闺女的话表示无条件讚同:“往年你妈也是这么说的,你不在家这几年,我们俩都隻炒两道青菜凑合凑合就吃了,然后初二的时候去你外公外婆家吃肉。”
周淙:“……”
老周你这个同志有完没完了!不是你让我滚的吗?
啊,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一把年纪得了手足口,烧得爬不起来,门诊的小朋友都笑话我!
还有小崽子问,为什么阿姨这么大了还哭?
真是丢脸,不是我要哭啊,是生理性的,无法控制的,一高烧就无知无觉地流眼泪!
也是纳闷,都烧到403度了,哪里来的眼泪啊,不会烧干吗?
早知道就去挂传染科了,为什么要图省事去挂儿科被小朋友暴击!
ps:不会弃坑,虽然be很惨,写得也不怎滴,但会写完!
除夕
“哎,你这个小兔崽子,我年年初二去你外公外婆家,你妈过了初五也去,我们怎么一次都没碰见过你?”
父女俩钻在厨房里,一边收拾菜一边聊天,周召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一时疑心岳父岳母是不是骗自己,这死丫头该不会四年都没去看过老人家?
周淙忽然心虚起来,瞅着老爸不像是会动手的样子才支支吾吾地说:“我都挑不年不节的时候去,比较安全,碰不上你们。”
周召良被老杨拢起来的心顿时又碎了一地,这闺女真是你说她叛逆吧,她还挺贴心,你说她贴心吧,她还差点把你气死。
这人为啥要养孩子啊?觉得日子不够舒坦,找点刺激?
父女俩商量半天还是决定做几个菜,这样初一就不用开火,剩菜热热吃比较省事。当然,本质原因还是想让杨大夫吃得好一点,毕竟值班太辛苦了,她又不如人家二三十岁的青壮年能熬,况且这还随时都可能提刀上阵。
周淙穿着念大学时候的旧衣服,短袖胸前还印了个夸张的猫头,围裙一穿,上沿儿只能露出两个猫耳朵尖,“爸,今天不用你掌杓,你就在这儿打下手吧,先把豆角给我抽抽筋。”
周召良围了个半身围裙,跟闺女并排站在大理石台面前,一边择豆角一边看周淙手脚麻利地把排骨和鸡分别腌上,然后又把五花肉和牛腩切块儿,灶上同时烧着两口锅准备过水。
豆角择好,周淙又安排老爸准备葱姜蒜,把要炖肉的香料衝衝水晾干备好,接着又把青椒去蒂去籽,把蒜薹尖尖掐掉,把青菜一片一片掰下来衝洗干净,把山珍茶树菇之类的干货泡上……
周召良就一边干着这些零零碎碎的活儿,一边看闺女开着两个火和一个高压锅一个电炖锅,焯水、清洗、炒香料、炒肉、炒糖色、炖肉、炒排骨、炖牛腩、炖鸡,还蒸了条鱼!全程娴熟流利无磕绊!
他收拾好的豆角、青菜、青椒、蒜薹也都叮叮咣咣地炒了出来,砂锅里炖着山珍菌菇素汤。
周召良一时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心情,要说因为闺女在独自生活的几年里因为没人照顾而变成了一个厨艺高手而心疼的话,那确实有些矫情。毕竟人总得学会自我生存,他周召良的闺女打小儿就是人尖儿,要是被做饭做菜这种小事儿给难住,那可太不像话了。
可要说心里没一点触动那纯是假话,周召良是实打实地后悔,也难受,当初怎么就是转不过来弯儿把孩子给撵出去了,提心吊胆地担心四年多,把自己折磨够呛,他都比不过岳父岳母能想得开。
这四年多万一发生个什么追悔莫及的事儿,叫人去哪儿后悔?
到底是父女俩,骨子里脾性是一样的,得着点空就赶紧去炫一炫,为了让杨大夫在人前有面子,爷俩中午拎了两个保温桶去给杨大夫送饭,那是从年夜饭食材里挑出来随便炒的两个菜,周淙骑着电动车在马路上风驰电掣,老周在后座上嗷嗷大喊你骑这么快干嘛,把我老婆饭都吹凉了!
饭菜一送到,荤素齐全还冒着热气,可把科室里其他大夫给羡慕的两眼冒绿光。
杨大夫感觉脸上的皱纹都平了几道。
忙乎一下午赶着晚上七点把正式的年夜饭做了出来,爷俩又装了两个保温桶去给杨大夫送饭,还额外找外卖盒多装了几个菜,这回周淙骑得慢,结果杨大夫在抢救室里忙活没顾上吃,饭菜都分给了挤出时间喘气的同事们。
虽然没见上杨大夫有点遗憾,但周淙小时候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父女俩也不耽搁别人工作,说两句话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父女两个隔着头盔大声喊着聊天。
“爸,饺子拌什么馅儿?”
“芹菜肉的吧,你妈不爱吃葱。”
“一会儿开车来吗?电瓶要没电了!”
“开什么车,回去充电去!油钱多贵啊,都不知道省着点过日子!”以后都没个人做伴儿,也没子女,还不多存点钱养老?这笨蛋孩子。
周召良吼了一顿,心里闷腾腾那种感觉散了一大半,觉得这日子终于像是活了过来。
到家随便吃几口开始准备饺子,父女俩在厨房把馅儿拌好,面和好醒着,然后把面板和盖帘都端到客厅茶几上,电视开着听春晚,俩人一人一边坐着个小凳子,一个擀皮一个包。
周召良包饺子不太行,十个里头有八个都漏,虽说大过年的烂饺子都是吉利兆头叫“挣了”,但好歹也是大过年啊,真挣一锅那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