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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淙有点心酸,一次又一次地推开这执着的小孩儿,她都替温且寒委屈,可谁让那小孩儿运气不好呢,偏偏看上她这么个“有病”的人。
“……从前都是别人喜欢我哄着我的,我可受欢迎了……”小孩儿都快哭出来了。
到了小区停好车,温且寒脚下拌蒜走路都走不利索,周淙一路连背带扛地把人弄进电梯上了楼,累得浑身都汗湿透了,结果温且寒那个醉酒的脑子突然灵光起来,死活不回自己家。
“我不回家,我要去你家。”温且寒就着周淙扶她的姿势整个人都贴到了人家身上,还圈着胳膊死死地搂着周淙的腰。
周淙被酒气熏得往后仰着身子,一边伸手去温且寒包里摸钥匙,一边哄人:“好好好,去我家,快热死了,咱们先进家洗澡好不好?”
温且寒倏地捂紧自己的包:“我包里怎么会有你家钥匙?周淙你别想骗我!快开门!我要第一时间看见大爷,要是没见着我的猫,我就砸了你家!”
周淙简直无语,又不死心地挣扎一下:“我把豆包给你送过去?”
“不行!”温且寒拒绝被糊弄,“我要跟你回家,你都住过我家,我也要住你家。既然你不跟我好,那我得把你睡我家那回给睡回来!”
得,又开始撒泼了。
峰回
温且寒撒酒疯别具一格,可能是路上哭过了,回家以后没再哭,但作得那叫一个翻天,把周淙给累得腰疼。
小孩儿嚷嚷着要见大爷,进了门恰好豆包就在鞋柜上蹲着,这家伙一把搂住猫就往怀里抱,豆包可能没碰见过主人撒疯一时被吓到,当场赠送温且寒两爪子,挠得她手背手臂上都是红印儿,幸而这是熟人收了力道,并没出血。
既然见了猫,那就不砸人家了,温且寒瞥眼瞧见电视机旁边那个巨型兔子存钱罐,连扑带滚过去一把搂住“叭叭叭”地亲了一通,对着兔子说你既然是周淙的本体,那亲你就算亲周淙了。周淙在边上听得头皮直发麻,有点担心这小孩儿的精神状态。
然后这麻烦精陡然间想起自己的包里装着黄莺付给她的演出费,最近手上紧张,她特意让黄莺给的她现金,好让她过一把数钱的瘾,于是这人就掏出一迭粉票票七手八脚地往存钱罐里塞,周淙赶紧拦着,结果醉鬼根本不讲理,叫嚣着你不让我存钱我就砸了你的罐子!
爱谁谁吧,心好累,改天再还回去吧。
周淙举起手机把温且寒往兔子里塞钱的奇葩行为录了下来,打算次日帮人回忆。
温且寒塞完钱满足了,要睡觉。
周淙拿了换洗衣服把人推卫生间里让洗洗赶紧睡,结果这家伙连牙膏都分不清,拿着她的隔离乳往嘴里戳了半天还说她牙膏买的假货都不起沫,周淙吓了一跳担心她万一再拿洁厕剂或者妇科洗液当洗发乳可怎么办,隻好进去盯着人衝澡。
结果这小孩儿咕咚咕咚喝了她半瓶漱口水,还说这桃子水挺甜……
衝澡的时候也不老实,三番两次往人身上贴着要比比身材,周淙几次都忍不住想要拿花洒敲晕温且寒直接扔床上得了,最后还是耐着性子把人给收拾利索。
这人迷糊半天又突然灵光,非要钻主卧里睡,说睡不着周淙的人也要睡睡她的床……
等周淙自己躺上床阖眼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多。
梦里一片杂乱,好多的人、好多的事在她脑子里来回转圜,让人满心纠结。
她想起过年时去看明家父母,老两口劝她向前看,又话里话外地说她总这么单着让他们有压力,好像用亡女绑着她一样。
所有人都让她向前看,没人相信她是真的愿意一个人过。
因为睡得晚,周淙直到八点钟才起来,没想到醉鬼还在她床上睡得呼呼呼的,豆包在床角玩儿小黄鸭,隔一会儿就“嘎”一声,终于把温且寒给“嘎”醒了。
一睁眼,浑身酸疼,不过身上爽利得很,怀里搂着个陌生的仿真毛绒趴兔,温且寒登时猛坐起来,她在哪儿?这是谁家?
等看清床角的大爷这才骤然清醒过来,她应该是昨晚在刺蓝喝多了让周淙接回来,然后就死皮赖脸地缠着人进了周淙的家。
可是进门之后的事情实在是记不起来,温且寒怎么出的酒吧都不知道,隻记得在路上又哭又吐还又哭又闹的丢脸事。
这就够让人社死的了,她还能干点啥?
应该也没啥了吧,总不能是跟大爷抢猫粮吃吧?猫粮挺健康的,吃不出毛病,不算个事儿。
温且寒扭头四下里打量一番,发现她睡的是周淙的主卧,整个人顿时要炸,这也太丢脸了吧?她赖人家里,居然都赖进主卧了?
正忙活早饭的周淙听见动静,擦擦手从厨房里出来,进门便瞧见温且寒一脸生无可恋地窝在床头,心里有点想笑,看小孩儿沮丧的样子还挺有意思。
怎么说呢,昨晚她在次卧里没睡好,脑子里把认识温且寒这一年来的情形回想了好几遍,小孩儿哭得眼巴巴的模样怪让人心疼的。她在温且寒身上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怀着一腔真心喜欢一个人,不图房子不图钱不考虑一切,只是单纯地想在一起。
周淙有点矛盾,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不负责任,她并不想恋爱,可得知小温要搬走的时候,心里的确有些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