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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丰嫌弃的看了看李安笑道:“我看你就跟个姑娘家似的胆小,还是回家绣花去吧。”
“你是没看见昨夜里火光衝天,哀嚎遍野的场面,地狱恶鬼都不过分。”
“那群匪徒本来就是人间恶鬼,我看一把火烧干净再好不过了。”楚丰随意的说。
岳长英听见楚丰的话时,有些顿了顿,抬手握住缰绳立即快马赶路。
隻余楚丰李安两人目瞪口呆互相看着,还有些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午后岳长英骑马赶至苍州城,烈日当空正是行人最少的时候。
虞府花园水榭内,虞茜手握书卷闲散的看着,一旁丫鬟红烟侍奉在侧。
“我乏了,出去吧。”虞茜抬手揉眉道。
“是。”
红烟会意放下四周竹帘,而后低眉离了水榭,转身与丫鬟紫云守在外侧。
午后日光灿烂,闷热难耐,虞茜侧身躺着水榭竹塌有些昏昏欲睡时,外间响起朦胧声响。
“大小姐在小睡,岳捕快有事改日再来吧。”
“可是我有要紧事……”
“再大的要紧事,那也不能叨扰大小姐的事。”
“让她进来吧。”虞茜蹙眉嗓音低弱的出声。
从水榭外入内的岳长英隻觉得内里有些昏暗,一时有些不太习惯,略微眯了眯眼。
虞茜侧躺懒散的看向奔波而来的岳长英,心里还有些怨念,眼眸上下打量道:“平日里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究竟因什么要紧事而来?”
岳长英哪能听不出虞茜的埋汰,视线落向她一身素致雅白内裳,大抵因着沐浴过的缘故,三千青丝垂落身侧。
这般淡雅随意的虞茜跟平日里张扬夺目的模样是全然不同的光景。
“我、我……”岳长英猛地感受到心口不同寻常的跳动,欢愉却又带有些胀疼的感受让人觉得特别陌生。
“你莫非变结巴了不成?”虞茜坐起身打趣,抬手拿起一柄团扇自顾自扇了起来。
岳长英见虞茜露出的熟悉模样,才回了神,心想刚才一定是因为赶路太急而头脑发昏了。
“没有。”
虞茜见丫鬟紫云端着梳妆衣物入内伺候,悠悠地抬手示意她们出去候着。
丫鬟紫云略微停了停身形,而后不甘的退出水榭。
“今日我跟衙役们一同核查山匪数目,意外发现死在其中的王管事,所以、想来问问大小姐昨夜的具体情况。”岳长英抿了抿干涩的唇询问。
“你的意思是怀疑王管事的死与我有关?”虞茜挑眉间已有些不悦。
岳长英并未躲避虞茜探来的目光,“没有,我怀疑周管事才是我昨日傍晚撞见两匪徒之一。”
“周管事?”虞茜面色正经了些,眉目深思,“他一直负责郊外各项事宜,此回郊外出游不少采办也是由他负责,确实他应该会比王管事要更清楚我留宿郊外的事。”
“那劳烦大小姐告知周管事城内住所,我便前去抓捕。”
“他,好像就住城东巷道。”
虞茜合上手里花名册,看着风尘仆仆离去的岳长英,暗自心想真是大意了。
这时候周管事肯定已经逃窜了。
“来人,磨墨。”虞茜起身走至一旁书桌前。
“大小姐,夫人回来了。”紫云红烟两丫鬟齐齐入内。
原本随意姿态的虞茜面色一沉,隻好放下手中的毛笔,“那就先更衣吧。”
从虞府出来的岳长英正好撞上回城的楚丰李安他们,一干人直奔城东巷道。
可等衙役们到现场时,大火已经烧的漫天黑烟。
街坊邻居们一同参与救火,傍晚时火光湮灭,岳长英步入废墟院落。
楚丰检查四周回到堂内道:“周管事一家十三口全都烧死了。”
“怎么又是火烧啊!”李安没敢多看,只是碎碎念叨了句。
岳长英并没有出声,认真看了看院落残留的廊道房屋木桩。
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火势蔓延的画面,心中暗叹这火烧的有些蹊跷。
夜幕缓缓落下,虞府书房内,灯火摇曳,虞茜孤身立在一旁,神情倒也瞧不出什么。
那主座上的虞母面容藏于暗色之中,隻隐隐露出眉眼间怒意。
茶盏摔碎的刺耳声响打破屋内的寂静,虞母低沉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一旦走漏消息,你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虞茜看着那摔碎落在面前的茶盏碎片应:“这是我的失误,请母亲处罚。”
“处罚你有什么用?”虞母轻哼一声,似是不屑的将视线略过虞茜,“不过你在收拾那百余人匪徒时,手段倒是不错,可怎么就没有想过把那些多余的人一并处置干净。”
这话说的就像春日细雨一般轻飘飘,可落到堂内虞茜身上却无比阴寒湿重。
“母亲教的是。”
“罢了,现在只要官府无人察觉异常,这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虞母抬手揉眉,言语间透露疲惫,“我今日回苍州也不光是为这件事,现如今天下已是分崩离析,藩王争位,流民作匪,好几个省城都已沦陷,如果现在的朝廷不成气候,那我们在苍州也要提前做好准备。”
“是,母亲。”
“退下吧。”
从书房出来时,虞茜看见夜空高悬的明月被浮云遮住,峨眉微蹙地迈步往院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