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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长英觉得脑袋嗡嗡直作响, 心想自己怎么可能敢对虞茜做那种事。
而且自己只是女扮男装, 又不是真的男子, 哪能对虞茜行不轨啊!
先前的慌张慢慢消散, 岳长英知道虞茜捏住自己的耳垂, 自然也就能估测她离自己有多近, 面色带有几分害羞道:“大小姐别闹了,我现下看都看不见, 哪里能轻薄非礼人呢?”
“我说有就有, 你说官府信你还是信我呢?”虞茜见岳长英没了先前的慌张, 心想现在是越来越不好骗她了。
“大小姐要真想栽赃嫁祸, 我也没有法子。”
“好啊, 到时先让知府罚你一百丈,而后让你坐五十年牢!”
岳长英欲言又止的出声:“大小姐,按照朝廷律法都是直接充军流放或者斩首,一般不会判坐这么久牢。”
虞茜见这人宁愿死也不肯娶自己,心里莫名添上一把无名火,连带先前戏谑的心情也没了,抬手戳着她的脑门咬牙念叨:“你以为我真喜欢你这个没脑子的小瞎子啊,你最好永远在我眼前消失!”
说完,虞茜把藏起来的软枕扔向岳长英,转身离了床榻。
隻余岳长英被数落的满头雾水,全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得虞茜不高兴了。
天蒙蒙亮时,岳母看见岳长英被虞府丫鬟搀扶着回后院,满眼担忧:“长英,你这是怎么了?”
“娘,我没事的。”岳长英被搀扶坐在铺设薄被的竹榻应,“只是眼睛不小心沾了些石灰,所以才有些不方便。”
岳母打量岳长英脸色多疑的问:“真的只是不小心吗?”
“嗯,等过几日就没事了。”岳长英不由得庆幸因为眼睛被遮住,连带说谎也不那么紧张了。
“哎,你不说娘也知道,现在世道大乱,城内出乱子也是迟早的事。”岳母心疼的抬手摸了摸岳长英额旁,眼眸隐忍着泪水,“长英啊,你有事别瞒着娘,当年你爹走的突然,娘不想你也……”
话语停下时,岳长英也觉得眼眸有些酸涩,连忙出声:“娘别哭,不然长英也要哭了。”
“哎,娘没哭呢。”岳母抬手忙擦了擦眼角的泪,缓和道,“你肯定饿坏了吧,我去给你煮两鸡蛋下碗热汤面啊。”
“嗯。”岳长英依靠竹榻静坐时,侧耳听着岳母忙碌的动静,心里觉得无比安心又有些自责。
因着眼伤的缘故,衙门给了岳长英半月的假。
岳长英一直没怎么出门,甚至中秋节当日也没出虞府。
每逢节日里虞府都会给府里的仆人丫鬟们赏些瓜果点心,可这回城外流民的缘故,苍州城禁严人流物品都受限制,自然分发的东西也都减了大半。
后院干活的短工婆子们闲暇时各自捧着黄豆蜜枣聚在岳家母女角落小屋内唠嗑闲聊。
“哎,我看这日子越发不景气,今个中秋府里也没几分热闹气,往年府里那位大小姐每回都要大摆宴席,咱们也能跟着开开荤。”
“可不是嘛,今年就给三瓜两枣,连肉都没有,咱们后院的月饼馅也不如前年的丰富,我们去问管事的情况,结果管事的说那位大小姐近日火气大的很,以前说笑还能讨些碎银子,现如今稍不如意就要撵出去咧。”
“咱们也就能在虞府挑挑拣拣,别的府里早就已经开始贩卖奴仆丫鬟补贴家用,现下城内吃穿用度样样价钱涨的吓死人,恐怕哪个府里都养不起闲人。”
“哎,外边的战乱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停,现下外边还没打进城就这般难熬,咱们苦日子恐怕还在后头呢。”
刚摘下纱布的岳长英眼睛恢復些明亮,只不过看物件还是有些模糊,坐在窗旁竹榻给岳母剥板栗。
对于这些婆子们的谈话,岳长英一般都不出声,因为她们总是没说几句,就开始问起讨媳妇的事,弄得岳长英面红耳热不知该如何回话。
只有在听到她们提及虞茜时,岳长英会不自觉的听上几句。
府里的下人们对于虞茜有着各种各样的评价,岳长英并不完全同意她们的说话,但是有一点却觉得她们没说错。
那就是虞茜的性子很是喜怒无常。
待几人都离了屋,岳长英的板栗也都剥完了。
岳母不怎么善谈,只是觉得听听婆子们的话语,可以知道些府里和外边的情况。
“娘,这些我来弄吧。”岳长英从竹榻下来,迈步走向收拾茶水碎屑的岳母。
“哎。”岳母接过岳长英手里的板栗,抬头看了看她的眼,“待会拿这些板栗给你炖肉,好补补身子。”
“娘,哪来的肉啊?”岳长英抬手拿着簸箕清扫瓜果碎屑,有些困惑的问。
岳母舀水清洗着板栗,站在炉火旁小声道:“今日管事送来的。”
“可是她们不是说后院干活的没有分肉吗?”岳长英拿着抹布擦拭着矮桌。
“我原先也不知道,现在想想,估计是大小姐单独允下的吧。”岳母把板栗和五花肉小心的倒进小盅里。
对于虞府的丫鬟仆人,多数都是看人下菜碟,管事的更是如此,岳母自然也能捉摸清几分世态炎凉,不由得感慨:“长英,咱娘两真是要感谢大小姐,否则放在别处府里,恐怕早就赶到大街上去了。”
岳长英停了停手上的动作,低低的应了声:“嗯,我知道的。”
夜幕落下时,岳长英正盛着米饭,忽地听见砰砰地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