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脚把薛凌刚捡起来的馒头又踢得到处乱滚。一边把薛凌的双手反到背后,一边问雨东:“这玩意咋处理。”
雨东看了一眼,被抓着的人十二三,一张脸虽看不清本来颜色,但无疑是个姑娘模样,跟要找的人决计搭不上边,便也没多看,捂着鼻子道:“快些丢出去算了,又不是咱要的,去哪没多大干系。”
雨西拎着薛凌走到门外,却没立马松手,少女穿的单薄,身上冰凉。他此刻颇热,一握着这冰凉,就觉得呼吸都急不可耐起来。干脆拎了薛凌走到门角处,重重的把薛凌摔在了地上。
薛凌翻身起来也不跑,还是跪着想爬去捡那几个馒头,嘴里仍旧抽抽噎噎的念叨:“我的馒头……”
雨西又一脚把薛凌踹回地上,然后就压了上来。脏是脏了些,可初生黄花儿的皮肤与身段啊,触手凉滑,他觉得自己连血液都在沸腾。
身上的衣衫毫无抵抗能力,直接被撕了个粉碎,眼前少女,就只剩下一件亵衣。想是哭的多了,脸上泥土都被冲走了些,更露出些娇嫩来。看着是个傻子模样,竟也知道发抖。雨西在这守了两日,连个屁也没捞着,此刻解着自己衣衫,才总算觉得有几分畅快,他生来爱吃个鲜,这种强攀,更是觉得分外有意思。
薛凌一边抖,手已经摸到了头上发簪。她想过千万种,独独没想过这种状况,只且悲且怒。
然后是男性身躯重重的压了下来。薛凌的簪子已在手上,正要动手,却身上一轻,发现是身上的人被人提起来扔出好几步远。她又重重的把簪子插了回去,力道之大,只恐头皮都有了血迹。
来的是另外两个人,雨南雨北,动手的正是雨北,扔完雨西也没管薛凌,只盯着雨西问:“你能不能干点人事,还他妈是个娃。”
薛凌赶紧翻身起来,连蔽体的碎布都没捡,就穿着亵衣,去捡那四五个发霉的馒头,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捡了。
只此时此刻,不去捡。她觉得自己就要控制不住去抢剑杀了这四个人,杀了这附近所有带眼睛的生物,方才能罢休。
可她不能,她还要回京城去,于是她又连滚带爬的去捡那几个馒头,就好像真的没这几个馒头就活不下去。
捡着捡着,便爬到了雨北脚下,半个发霉的馒头在那,伸手就够得到,又好像,远的如同此刻的薛弋寒。薛凌跪坐在那,不敢伸手。
雨北却蹲下来,捡起那半个馒头问薛凌:“你拿这个去哪,都不能吃了。”
眼前的少女抬起了脸,软软的喊:“能的,哥哥,能吃的”仿佛为了说服雨北,抓着自己捡起来的馒头就咬了一大口。
然后又天真的看着雨北:“我得给我娘送去呢,我不回去,娘就没饭吃了”。明明是一身腌臢破落,此刻也透出几分惹人怜来。
雨北摸了摸身上,就几两散碎银子,又脱了外套一并给了薛凌,叫她赶紧出城。
薛凌只微一咬牙,眼泪破天荒的没掉下来。然后伸手抢了雨北手上半个馒头,飞也是的跑往了城外。
身后污言秽语还隐约听的到。
雨西极气愤:≈ot;主子说入夜一只虫子都不让放,你充好人,回去只怕不要脑袋了
雨北看雨西惯常不顺眼,此人若不是一点武艺,哪配在霍家做事:≈ot;主子找什么人,咱不知道吗,那小子还能把卵子切了按胸口上?你要不服回去找十个八个,钱我出了。你在这干他妈什么事儿。
薛凌抱着一堆馒头,连头也不敢回。一直跑到林子深处,才找了棵树靠着坐下来。人一放松,手上几个馒头又分散着滚出老远。
恐惧与愤怒夹杂,薛凌觉得自己控制不住的发抖,抱着膝盖缓了好一会还停不下来。干脆重重的给了自己一耳光,才冷静了些。
然而情绪却仍是止不住的僵硬,连思考都做不到。条件反射般的伸手去捡了一个馒头,一点点的掰开往嘴里送,什么霉味,什么潲水,一点都吃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李家村的后山上。在那一根接一根的嚼草根,嚼的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等一个馒头塞完,脸上竟扯出个笑容来,薛凌又不自觉的念叨了一句:“这是我的馒头。”
大悲大喜之后,脸上就只剩下无悲无喜。月光已经透过树丛打了下来,看不见脸上泥泞,反而在月色的映照下,肌肤如雪。
婷婷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似乎瘫坐在这的,也是个无忧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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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雪
在树下坐了好一会,薛凌才站起来。此刻她身上就一件单薄亵衣,好在常年习武,也不甚畏寒,只羞愤心思不能自抑。
所想一多,就无法安静下来。薛凌循着月色又狂奔出好长一段距离,想缓和一下这种情绪,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有些念头,就如同鬼魅一般,从幽暗之处,张牙舞爪的跳到了眼前。
此处从城镇出来不远,零零碎碎总有人家。有些灯火已熄,有些还燃着昏黄荧光。薛凌站的近了,还能听到妇人哄儿呓语。
遇见了一家,又遇见了一家,再遇见了一家。薛凌在院门旁站立良久,就未离开。围栏不过尺,一个翻身。她就站到了院里。拿头上簪子伸进门里轻微一挑门后的门闩。门应声而开。
只薛凌没想到的是,农家门廊破旧,她又不擅长做贼,这一推,门发出一声老大的“吱呀”。
此刻入夜并不久。想是主人家只刚刚浅眠。当时屋内就有中年男人问:“是谁”
薛凌吓了一大跳,血都冲上了脑门。数日来的围追堵截,那种惊弓之鸟的心态被这一声喝问全部勾出。
先下手为强。她脑子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循着声音来的方位,飞身过去,伸手一探,薛凌就碰触到了说话的人,连犹豫都没,一记手刀砍在脖子上,就听见男人重重的栽倒下去。
屋内又响起妇人的尖叫以及隔壁屋子老者的询问:“儿子咋了。”
然后就是一片亮堂。有五六十岁的老妪划着了烛台,肝胆俱裂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儿子,还有被薛凌扣在手里的妇人。一枚四五寸长的银簪就抵在妇人脖子上。
薛凌已随手摸了一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布片披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让人看不出身形。头发又散乱着,脸上全是尘土。她不说话,屋里几人竟也不敢说话。
还是老妇人最先忍不住,扑倒地上:“你……你把我儿……怎么了…………”
其实,这屋里,最紧张的其实是薛凌。她这一生,学的是君子坦荡、定国安邦。
没想到先做的,尽是些男盗女娼。
她手上挟持着妇人,既不敢放手,也不敢把人怎么样。脚下瘫倒的男人,也不过是晕过去了而已。但她也不能就此离去。她既无衣物,也无粮钱。
偷些钱财,这个事,必须要做。她从林子里出来就一直在想。只是内心那一点正直让她实在难以下手,路过了好几家还不能说服自己,直到越走越偏,只怕错过了这家,前面再难有人烟。
薛凌哑了嗓子学着男子声音:“我是个逃犯,只求财,你儿子只是晕过去了。”
她说的咬牙切齿,吓唬着跪在地上的老妪,也吓唬着自己。
老妪当即就叩起了头:“好汉稍等,好汉稍等,你不要伤我儿媳。她有三个月身孕了”。又转身向旁边的老头哭:“快去把家里的银子都给好汉…。都给好汉。”
慌乱之中薛凌根本没顾忌妇人样子,听老妪这样说,才看了一眼,幽微烛火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