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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节

 

薛凌看前头霍姓二人都停马在等,应声道:“不,我明儿偏要去看看。”说罢才扬鞭追上,

一行人回了营帐,各自往住处歇下,难得薛凌的帐子里没燃几堆火,房间桌子上堆了三四套干净衣裳,约莫是她傍晚提过要换,拓跋铣命人备下了

她不拘束,指了指角落道:“我躺那”,又指了指另外个角落与薛暝道:“你愿意躺那就躺那,你愿意躺外头就躺外头,反正这两日草皮上冻不死人。”

说罢要走,又轻问了句:“其他人都宿在哪。”

薛暝道:“一帷之隔。”说着指了指帘门:“跟咱们的帐子挨着。”

薛凌叹了声气,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薛暝望着她迟迟不敢动,薛凌自走得两步,探着脖子凑上去道:“吃喝都小心点,别看现在自在,这人有丁点机会保不齐要不我手脚砍下来绑疯马背上去。”

她抽身,顽劣跳脱,笑着说这些骇人事:“你不知,马疯了乱跑,血能洒百十丈地。”

说罢耸耸肩往角落去,人没坐下又大喊:“这蠢狗怎么尽给我备些男子衣服。”

薛暝忙跟过去,看薛凌将桌上衣服尽数抖开,果然都是男子衣衫,看来是西北这边的样式,剪裁色彩都具胡风,衣袖紧窄,用料粗犷。

他有些不明,薛凌身上也是件男袍,不至于嫌弃男子衣衫,莫不是不想穿胡袍,可那会拓跋铣也说了汉人的没有,薛凌并未反驳。

没等他问,薛凌转身踏步出了门,薛暝忙追出去,几个转身行至拓跋铣帐处,守门的也没拦她,仍由薛凌一脚踢了帘子。

里头拓跋铣衣裳半解还在醒酒,听见动静翻身坐起,瞧与薛凌道:“你来做什么。”

薛凌隔着四五步远停下,没好气道:“找几件女子衣裳给我。”

拓跋铣失笑,奇道:“你明儿不是还要去城下叫阵,穿女子衣裳,人看见了还当本王拉了两个妇人色诱守将。”

薛凌左右看看没东西可踢,骂道:“蠢货,我过两日还要进宁城,若是平城有人识破了我身份,到时候我怎么骗过沈元州。我若进不去,你以为你进得去?”

旁的事拓跋铣一想就透,这事儿反让他绕不过来,纠结道:“你是男是女,和他们识破你身份有和关系。”

薛凌没再正视他,不耐道:“不管我如何接近沈元州,但薛凌这个身份,不可以和你站在一处,你别管这么多,与我找两套女子衣裳来。”

话落又撩帘走了去,拓跋铣坐在原处看着门口发了好一阵呆,方让底下人去找几套女子衣服早些送到薛凌帐子去。

他多少猜到些东西,薛凌是打算等沈元州死了,用薛弋寒之子的身份去聚兵。一个是披挂不足一年的反贼,一个是数代镇守西北的忠良之后。

更重要的,到时候一个是死人,一个活的,剩下的人会选择跟谁,还真是有点好选。

合着,自己回回给人做嫁衣?

他手指在凳子上敲了又敲,薛凌进自己帐后亦觉睡意全消,只说拓跋铣这蠢狗,分明有心陷害自个儿。

明日自己阵前一露脸,可就不好回去了。得亏是世人都知道薛弋寒只有个儿子,这两年姑娘家面貌和男子装扮……还是相去甚远,断无人能想到是同一人。

她抱怨未休,倒没想拓跋铣这事儿还真无此意,他只随意取了几套男子衣袍来,既没想着薛凌周全,也没刻意让她不周全。

唯有想将她手脚砍下来绑马背是真的,至少手段差不离。

薛暝轻哄得两句,又吹灭两盏火,她才嘟囔着躺到了角落里去,好像又嚷嚷了两声说热,大夏天的垫什么毛皮,一群子蠢狗。

薛暝抿嘴,无声退出了帘外。头顶星月亮的很,看天时,应该二更又多三更左右,早该歇了。

此地甚好,好就好在,一来了这,她的喜怒嗔痴都让他觉得忍不住要笑。

这一夜睡的并不长久,五更时分,天边已见旭光。有人来送衣衫,薛暝惊醒,稍有动静,薛凌跟着也争了眼。

再拿到手里,确是女子罗裙,只还是胡人样式,花红柳绿艳丽,紧腰窄袖宽脚,正好不妨碍人拉弓。又多了一巾面纱挡脸,胡地风沙大,女子爱容颜,总是会遮着些。

薛凌换上转得两圈,稍有不满,又觉也好,顺手将那只石榴簪子别在了头上,与薛暝笑道:“红红火火。”

薛暝温柔笑过不言,她豪情自起,将纱巾横过鼻梁,挑眉道:“我没上过战场,今日也去看看。”

外头号响,来不及等薛暝反应,薛凌忙揭了面纱提剑往外,见拓跋铣已点马喊兵,各举大刀铁盾要走。

霍姓二人就在外等她,已是各自改了面貌,贴了胡须等物,显也是防着人日后认出来。另有俩胡人在此候着,道是马匹兵刃都是备好的,薛凌且与他们去取即可。

薛凌依言跟上,不多时便与拓跋铣汇合,凛凛坐于马上,行在队伍前头。

十里路转瞬即到,平城也已焕然一新,城墙上旗帜迎风招展,三步一人手执长枪弓剑搭满。

有人高喊:“贼子再进一步,刀剑无眼。”

拓跋铣转脸与薛凌笑道:“来,你来。”

打了好几日,叫阵已成了废话。她从伸手摸出箭矢,搭弓要射城门上的瞭望塔。

箭未到,孟行两眼一黑。原来鲁文安如今坐阵一城,不能时时在守在城墙上,领兵上阵的,平日多是孟行。旁人未必能认出薛凌来,烧成灰他都认得。

即使薛凌轻纱掩面,数仗城墙之上,他仍一眼认出这女人就是杀了霍云旸那个。

不等薛凌发弓,孟行对着旁边匆匆交代几句,匆匆下了城楼。然鲁文安对霍云旸死活没多大兴趣,早忘了鲁落这么号人。

听孟行说是鲁落在拓跋铣身旁,他在一堆自己十分不擅长的各种文书里面抬头,茫然问:

“哪个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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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胡沙

孟行咬牙道:“就是当日在宁城刀刎云旸的那个,安伯,务必允我出城,我要亲自去斩杀此人。”鲁文安年岁长他许多,自入平城来,底下皆作如此称呼。

听孟行这么说,鲁问安稍微上了点心。倒不是为着与霍云旸有什么深情厚谊,只是当时胡人兵临城下,宁城霍云旸被刺身亡。

不管是什么缘由,那人都不该在大敌当前暗杀三军主帅。原与沈元州猜想,是不是皇帝派了人来。这会听说是和拓跋铣站在一处,难不成……

孟行甚急,催道:“安伯,你放我出去吧,她既立在阵前,我大可墙头叫阵,你若担心有诈,不必开门,我随绳索下去也可。”

鲁文安尚有不信,道:“你可看清楚了,妇人一个,你说能在宁城杀了霍云旸,已经难信,这会又跑到胡狗那头……”

孟行急道:“我看的十分清楚,这女人在宁城三四天,好些人见过,袁歧也在城头,安伯上去一问便知。”

旁边霍悭搭话道:“有这种事,我且跟你去看看。”宁城事后,他虽被治罪,却只丢了官身,反落了个阖家团圆,妻儿都来了此处。

也不敢再作当官儿的威,大半年兢兢业业,人瘦去了三分之一还有多,披挂杀敌不太现实,好歹能帮鲁文安戳几個章子。

战事一起,老小送去了宁城,他无皇命,本不能离平城,事到如今,离与不离,也没什么差别了。还不如铁心跟了沈元州,至少有希望落个好下场。

然他与霍家终有几分血脉在,又兼今日地步皆因薛凌起,听得孟行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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