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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几句闲话,说他们最近往来频繁,大抵好事将近了?”

“对!”雾兰又翻起只空压手杯,重新给提督倒了杯热茶,笑道:“头几日宫里的尚衣局已经过来人了,给两位主子量了尺寸,要准备做大婚的婚服了,估计就是年底的事罢。”

裴肆勾唇浅笑:“我就说呢,今儿我们威武营在马球场上赢了北镇抚司,公主怎么瞧着不大高兴,吓得我赶紧将彩头给送了来,方才还挨了她一顿数落,原来她这是替驸马爷赌气呢,那看来殿下和唐大人关系真的挺不错。”

“可不是。”雾兰很喜欢提督这般和她聊家常,于是凑近了些,甚至大着胆子看他俊美的面容:“原是唐大人接殿下回京的,天长地久的相处,想来缘分早都注定下了,他们遇到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殿下可关心唐大人了,这个月都亲手给大人做了三套里衣呢,不仅如此,殿下爱屋及乌,还很照顾唐大人的家人,晓得大人的小表弟慎安少爷如今在学里念书,给表少爷送了一车的笔墨纸砚和书哩。”

裴肆笑道:“燕姑娘如今到底是公主,说句僭越冒犯的话,女人家倒贴,总不太好。”

“没有啊。”雾兰忙摆了摆手,“其实唐大人待殿下更好更体贴!譬如这个月初,殿下就随口说了句,到五月了,估计樱桃快上来了,估计她说完都忘记了,可唐大人却记在心里了,连夜策马出城,赶了好几个时辰的路,去京郊的一个樱桃园,摘了满满一筐子樱桃,又急匆匆骑马回来,赶在天亮前将樱桃送到府上后,急忙家去换官府上值去了。那果子新鲜得要命,还带着露珠,殿下欢喜得很,吃了好多,结果都闹肚子了,她身子弱,可不敢吃了,把剩下的酿成了樱桃小酒。”

言及此,雾兰疾步奔回内室,捧出巴掌般大小的一个瓷瓶,递给裴肆:“这是殿下亲自酿的果酒,赏了奴和衔珠各一瓶。”

她笑着问裴肆:“提督您说,殿下和唐大人是不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哦,是,是。”裴肆连连点头,有些烦雾兰的聒噪多话,他扭头瞧了瞧西窗,起身笑道:“天色不早了,我得走了,晚了怕宫里下钥,你好好歇着,过后有空,我会再来看你的。”

裴肆甚至还亲昵地拍了拍雾兰的肩膀,笑说:“本督今儿送了你镯子和头面,这瓶小酒,就当你的回礼了。”

言罢,裴肆再三不叫雾兰送,带着那瓶小酒扬长而去了。

……

子夜时分,万籁寂静。

裴肆并未回宫,而是去了他在京城的一处私宅,这地儿僻静安静,几乎没什么人知道。

书房里并不怎么亮,只点了盏豆油小灯。

裴肆沐浴后,穿着单薄寝衣,身上披了袍子,坐在书桌后的扶手椅上,他不喜欢熏香,但今儿特特叫人端进来瓶百合花。

在他面前的方桌上,依次放了把伞、一支金芍药步摇、一瓶樱桃小酒,还有一块素白帕子。

裴肆打开那瓶酒,倒了杯,酒是鲜红的,像血似的,他尝了口,其实酒味儿很淡,满口都是樱桃独有的香气。

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裴肆摇头冷笑,应该说狼狈为奸,苟且成双。

他手轻轻拂过那方丝帕,柔软,清香,脑中不由得想起那个女人含羞带臊地踢了脚“小耗子”,然后用帕子擦拭胸口。

小耗子。

裴肆摇头嗤笑,她怎么会给一只猫取这样的名儿?怎么想的?

他从笔架上拿起笔,唇含住,润了润笔锋,蘸了点墨,在帕子上画了只小猫,可总觉得少点什么,目光落在那壶樱桃小酒上,于是取了另一只笔,蘸了些龙泉印泥,在猫儿爪子下画了颗樱桃,顺便,在小猫头上添了抹红。

忽地,他有些恼,

那女人讥讽他不知男女之情。

笑话,他怎会不懂,他可太懂了。

裴肆厌烦地摔掉笔,不愿去想宫里那块白花花的肥肉,却不由得想起那具年轻妙曼,甚至有些稚嫩的胴体,想到她小腹的伤疤,后肩上的梅花纹,想到纹身跟前的红色吻痕,他甚至想到唐慎钰那张臭烘烘的嘴,去吃那抹兔儿眼睛。

什么味儿,是和这樱桃小酒一个味儿么?

正胡思乱想间,外头响起叩叩叩三声轻轻敲门声。

“进。”裴肆立马阴沉起脸,坐直了身子,其他东西没动,单单将那方帕子收进怀里。

这时,阿余提着食盒从外头进来了,他躬身见了礼,将盒子里的几个油纸包呈送到提督面前的方桌上,小心翼翼道:“奴婢去瑞玉轩买栗子酥,可不巧,今儿的都卖完了,奴婢便叫人跑遍九城,在另外几家有名的点心铺子称了些栗子酥,您尝尝,若是不中意,奴婢这就去店主家里,揪着他的耳朵,叫他现起来做。”

“算了。”裴肆拂掉那些酥,蹙眉道:“明儿早些派人过去买,多买些,我爱吃。”

“啊?”阿余咽了口唾沫,您老不是最讨厌吃甜食了么。

裴肆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抿了口,淡淡问:“周予安那边怎样了?”

阿余躬身笑道:“咱们派去盯他的探子回报,这厮找了个借口,说回京取他父亲的章子,装模作样地朝京城策马奔了半日,后头偷摸调转马头,去了风烟渡。”

“渡口?他想去哪儿了?”裴肆伸出手,阻止阿余:“先让我猜猜。”他手指点着桌面:“风烟渡是南北枢纽,他要么去北上查公主的秘密,但这个是细活儿,短时间查不出来,绝对会耽误了去姚州赴任,他不敢;要么南下,南下……莫不是去了扬州,找前嫂子褚流绪去了?”

阿余竖起大拇指,奉承笑道:“提督睿智,他正是去扬州了。”

裴肆嘲讽地冷笑了声:“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去姚州,他不好过,也不能让唐慎钰好过,能搅局这门亲事的,怕是只有扬州那拎不清的疯女人了。”

说着,裴肆身子前伸,压低了声音道:“通知侯府的细作,那事可以做了。”

“是。”阿余忙点头。

“还有。”裴肆看了眼桌上的金步摇,阴恻恻一笑:“暗中派人去留芳县查沈轻霜和春愿所有的事,也让人拿着唐慎钰和公主的画像去附近的县和庄子走访走访,我还就不信查不出点东西。”

阿余忙点头:“要不问一下公主府里的那位?”

“那位神仙目前跟咱们交情不深,怕是不会给咱们多说什么辛密。”裴肆从抽屉里取出个木匣子,轻拍了拍:“这是三颗夜明珠,还有一幅王羲之的真迹,暗中给那位送去,这是给他的酬金。”

“是。”阿余上前去,拿走木匣子,忽地想起一事:“您明儿是不是应当回宫陪太后用饭了?还有后儿,后日是十五,大娘娘是要去慈恩寺上香听经的。”

裴肆疲惫地脖子后仰,他从怀里掏出帕子,覆在脸上,头一阵阵地疼。

人家唐慎钰明儿和温软甜美的公主吃酒用饭,谈情说爱,而他,却要像狗似的侍奉那个老妇。

想想就叫人痛恨。

他倒有几分理解周予安的嫉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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