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节
一点脸都不要,哄骗霸占了我母亲,可又不愿负责,害苦了她一生。”
瑞世子低下头,叹了口气:“说不准你父亲是有苦衷的,”
“屁的个苦衷!”唐慎钰攥紧拳头,怒道:“行,我母亲的事暂且放一放,咱再说说旁的。朝廷本就对这些藩王怀疑防备,他不安分守己,如今越发张狂了,在封地上搞什么军屯,这不是逼着朝廷削藩么!他完全不考虑长子还在京中为质,害得你每日家活的战战兢兢,说不准你这病就是担惊受怕出来的,他真是枉为人父。”
忽然,唐慎钰惊慌地问:“大哥,你说老头子不会真的想造反吧?”
瑞世子手心早都冒汗了,面上仍是一副平淡如常,摇头笑道:“他倒是想造反,可也得有兵有钱哪。老爷子年纪大了,只想安度晚年,前儿还写信过来,说他近来也顽疾缠身,同我开玩笑说,咱们父子比比看,到底谁先去见无常。放心,他曾在高祖病榻前发过重誓,若是敢对皇位有觊觎之心,将不得善终,他的后代皆短命夭折。”
唐慎钰嘟囔了句,听他发誓,还不如听狗叫呢。
这时,瑞世子似乎又犯病了,捂着口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唐慎钰急忙将痰盂端过来,半跪在地上,捧起来让瑞世子吐,又轻拍着世子的背,喂他漱口喝水。
瑞世子疲累地大喘气,瘫倒在软枕里,他看着慎钰麻利地拾掇狼藉,柔声问:“我瞧你今儿来的时候就一脸愁容,可是又和公主闹不愉快了?”
“和公主没关系。”唐慎钰洗了洗手,倒了杯滚水过来,递给瑞世子,坐在床边,闷闷不乐道:“我今儿找利叔有点事儿,没想到他竟躲着不见我,害我在司礼监衙署等了一下午。哼,我明儿接着去,就不信他能一辈子躲着我。”
赵宗瑞是聪明绝顶的人物,虽然足不出户,但却通晓天下事,他指尖划着杯口,淡淡一笑:“我劝你打消这主意吧。”
“您什么意思?”
瑞世子呷了口水,“听闻最近万潮被人弹劾狠了,想来是郭太后暗中授意裴肆做的。你现在去找夏如利,无非是想让夏如利帮你们对付裴肆。”
“不行么?”唐慎钰道。
“行,当然行。”
瑞世子眉梢上挑,眼里透着勃勃生机,与病恹恹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他咳了两声,直截了当地问:“只不过夏如利凭什么帮你们?”
唐慎钰:“没了驭戎监,司礼监便可以一家独大了。若是裴肆死了,他在陛下跟前的地位也更稳固。”
瑞世子点头笑笑:“好,等将裴肆和郭太后扳倒,万潮下一个就对付他。”
“这怎么说的!”唐慎钰急着争辩:“恩师他,他没,他,”
唐慎钰一时间语塞,若是在旁人跟前,他或许还能巧言糊弄过去,可世子是个能洞悉人心的通透人……哎,其实任谁都能看出来,恩师万潮还有个政治抱负,那就是根除太监干政。
“钰儿啊。”瑞世子轻轻地摩挲着慎钰的胳膊,循循善劝:“夏如利要是个聪明的,这时候就该躲起来,谁都不帮,谁都不站,看你们鹬蚌相争去。万潮就是个急功近利的独夫,你不要再跟着他瞎搞,带公主回幽州去吧,老爷子很想你。”
唐慎钰抽回胳膊,定定地看着瑞世子,坚决道:“匡扶帝业,肃清吏治,看海晏河清。这是恩师的抱负,也是我的抱负。”
瑞世子见劝不动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年轻人总要吃点亏,才知道老人言是对的。我不知道你们要怎么对付郭太后和裴肆,但我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对郭太后耍下三滥的招数。”
唐慎钰蹙眉:“您什么意思?”
瑞世子正色道:“太后虽不是陛下亲生母亲,但一手将陛下抚养长大,和亲的没两样了,哪个孩子能容许旁人辱他母亲?你们要的只是太后交权放权,可别掺了私仇进去,一旦事态失控,那将是血雨腥风。”
唐慎钰大手一挥,自信道:“这你放心,我心里都有数的,全都在我的掌握中。”
瑞世子抿了口水,斜眼看向外头,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碰巧遇到了裴提督 :
离开秦王府后,唐慎钰又办了件事,便匆匆往公主府赶去。
因着阿愿年前释放了批奴婢,府宅一下子空落了许多,好些院子上了锁,夜里也再听不见下人偷偷吃酒、抹牌的声音了,很是空寂。
上房灯火辉煌,守夜的奴婢们对于唐慎钰的深夜到来,早都见怪不怪了,殷勤地行礼打灯,生怕从哪里冒出来一只黑毛耗子,惊了驸马爷的大驾。
唐慎钰掀开厚毡帘,弯腰而入。
他朝前瞧去,阿愿此时仍穿戴齐整,还未卸妆,正坐在书桌后抄佛经,只邵俞近身侍奉。这邵俞还像往日般,眼角眉梢堆着分寸的笑,勤谨地弓着身子,麻利地将一大张宣纸对折四次,用小刀沿着折痕裁成小块,谄媚地夸公主的字越写越好看了,已经有了风骨。
听见门口的动静,邵俞抬头,喜道:“呦,大人回来了。”
“嗯。”唐慎钰笑着嗯了声,一边解披风,一边朝妻子走去,立在她身后,仔细端详,连连点头,“确实进步很大,再练个两年,保准要超过我了。”
春愿心里甜滋滋的,“就你那两笔狗爬字啊,也好意思说比我强。”
“嘿。”唐慎钰拿起支笔,蘸了墨,在空白纸上写了个韩字,笑道:“我的字可是首辅亲自指点的,瞧瞧,这才叫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春愿媚眼横了下他,忽然闻见他身上味儿很冲,酒味、胭脂味,还有股子臭药汁子味,混杂的味道从四面八方袭击她的鼻子,一下子就把她弄恶心了。
“你今儿去哪里了。”春愿别过脸,秀眉紧蹙,“衣裳沾了什么味儿,难闻死了。”
“啊?”唐慎钰提起胳膊,闻了下袖子,他就怕阿愿闻到什么,所以一路顶着寒风策马过来的,照说早都将什么酒啊、药的气味冲散干净了,怎地这丫头还能闻见。他笑着打趣:“你这鼻子,简直比你府里的巡犬都灵。我今儿确实出去见了个旧友,吃了几杯酒。”
春愿转身,仰头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手成乞讨状,“你不是说,晚上回来的时候给我带豆沙糕么。”
唐慎钰一愣,拍了下脑门:“事太多,给忘了!”
春愿顿时扁起嘴,跟他撒娇撒赖,打了下他的胳膊:“你不把我的话放心上,我生气了!”
唐慎钰噗嗤一笑,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轻拧了下妻子撅起的小嘴,一脸被欺负的“无可奈何”,宠溺笑道:“您公主娘娘吩咐的,微臣哪敢不照办哪。原本是忘了的,走到门口忽然记起了,赶忙又跑去宋记,谁承想人家关门了。”
春愿着急忙慌地打开包裹,连吃了两只,嘴里填满了点心,含含糊糊地问:“那你怎么买的?”
“我使劲儿敲他门啊。”唐慎钰拿起桌上的水杯,给她递嘴边,怕她噎死,忙喂了她喂了几口,偷偷掐了下她的背,委屈不已:“一开始店主还不肯,我可是花了三倍的价钱,才央的他现做了些。三倍银子哎,心疼死了!”
一旁侍立着的邵俞看见两位贵人正火热地调情,十分知趣地躬身退下。谁知刚退到门口,唐大人忽然叫住了他。
“先别走。”唐慎钰自行宽衣解带,下巴努向立柜,笑道:“你家公主嫌弃我身上有味儿,烦请总管替我拿件干净的袍子,我换换。”
春愿刚准备说,大半夜的换什么,可想起就在片刻前,慎钰掐了下他,最近风声鹤唳的,慎钰看上去一直和她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