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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聆去代言化肥不如去代言花肥。
游珠雨狠狠摁了摁自己的眉心,闭上眼对方凑近的呼吸仿佛还萦绕着。
外面好冷好冷,她刚才还下去给朱春兰开了电热毯。今年寒假很早,元旦过后一周就到了。
以前游珠雨从不期待节日,春节反正也只有她和朱春兰,姥姥还会和这片的老太太一起出去逛逛,比如庙会。
游珠雨每年都借口写作业不去,今年却忍不住想,那柳聆呢?
窗外的雪下得纷纷扬扬,班级群的消息还持续更新,游珠雨点开柳聆发的那张照片,看得出场景温馨。
我们看同一场雪,会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么?
她仍然畏惧这个亲吻带来的连锁反应,哪怕喜欢已经率先冒头。
游珠雨从来不是一个擅长冒险的人,她选择在这个雪夜终结和柳聆的关系。
哪怕她们在别人眼里也没什么关系。
柳聆的朋友沈书意也不知道柳聆和游珠雨总是偷偷见面。
在清晨的音乐社团教室,在傍晚的废弃教学楼,在同一堂课的体育器材室,在周末的图书馆,在地铁最后一节车厢的角落。
游珠雨发出了这条消息,她明明应该不去等待回復,也应该睡觉,明天还要陪姥姥去医院复查。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点开屏幕。
亮起、熄灭、没有回应。
她默认了吗?
第二天是休息日,也不知道沈文嫄是气的还是因为昨天太冷感冒了,早上咳得惊天动地。
外婆从外面跳舞回来看柳聆在家翻箱倒柜,问:“怎么啦?”
柳聆:“在找妈妈说她之前买的药。”
老太太想了想,“是放在这里的吗?”
她指的是沙发边上的茶几,柳聆嗯了一声,外婆抿了抿嘴,似乎有些懊恼:“那我认错啦,我以为是我的高血压过期药咯,长得好像的。”
柳聆:“扔了?”
外婆点头,“不好意思呀。”
柳聆转头看向站在旋转楼梯上的妈妈,“去医院吧。”
沈文嫄看上去气色极差,黑眼圈也很浓重,听到外婆这么说深吸一口气,“妈妈你怎么这样。”
室内开着暖气,老太太解下碎花围巾,别的老太太是头髮白了要染黑,她反而要染成灰色,看上去很是时髦,太阳大一点还要挑好久的墨镜。
外婆:“我眼神不好嘛,阿听你去打个车,把你妈妈送去医院。”
沈文嫄:“我不去。”
家里三个人,妈妈才像个孙女,柳聆走上来把沈文嫄带下来,她准备的东西都很细致,沈文嫄看柳聆背上包去外面等车,心情很是复杂。
老太太从外面回来还买了菜,打算炖个老鸭汤,外面天气冷,柳聆怕沈文嫄冻着说等车来了再说,自己去外面站着了。
“小嫄,阿听都比你懂事,我看你不用操心她,你需要操心的是你自己。”
外婆说话斯斯文文,“你有心病,小心走得比我这个当妈的还早。”
这话说出口总是不太吉利,沈文嫄都无语了:“不可能。”
“别这么笃定,你爸爸当年还说一定不会早死呢。”
人活到一定岁数,看承诺就像看笑话,也没什么过多的期待,日子如流水,就这么没了。
室内隻没能听到厨房的水声,玻璃移门没关上,沈文嫄看着妈妈佝偻的背影,小时候对方站在台上表演的回忆袭来,她忍不住问:“您会后悔吗?”
妈妈到底是妈妈,一边择菜一边说:“后悔后来没做主角?”
“是我水平不够而已。”
老太太的声音拖得很长,“人的天赋确实有上限,但我的喜欢可没上限,现在我还要每天听戏呢。”
沈文嫄:“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外婆:“不是你问的吗?自己的梦想自己实现,别放到阿听身上,小孩是小孩,你是你。”
柳聆站在大门外面,昨天下的雪今天早上起来化得差不多了,但也能看到对面屋檐上的雪块。
融雪的声音滴答滴答,沈文嫄头昏脑涨,“阿听可以的。”
长辈只是叹了口气,“昨天阿听的表演不好看?我看其他小孩都喜欢,隔壁的家长还羡慕呢。”
老太太本来就话多,只是独居惯了,看上去很冷淡而已。嘴上说你不用来看我,在柳聆印象里每次来的时候眼神都亮晶晶的。
外婆:“你到底是关心她的未来,还是希望她的未来能弥补你的遗憾。”
这种话在沈文嫄听来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戳她的心,她干脆扣上了外套的帽子,不想再听。
柳聆进来叫沈文嫄的时候正好听到我外婆说:“我看阿听会成为大歌星的,你呢既然还想演奏,就自己重新考大学去上吧。”
柳聆忍了好久才没笑出声,但沈文嫄已经发现了柳聆憋笑的一张脸。
作为妈妈的面子被她的妈妈扫去,这些年沈文嫄在女儿面前建立的权威也随着扫地,她很难堪。
柳聆:“车马上就到了,走吧。”
她扶起沈文嫄,“妈妈还生气吗?我觉得外婆说的也没错,我呢好好学音乐,可能一开始没那么顺利,但万一呢。”
“债款我来还,我也可以供妈妈上大学,还是妈妈和我一起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