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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从谨依旧沉默,就像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一动不动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唐桉宁无奈叹了口气, 走到温从谨身边硬是掰过她的脸, 直视着她的双眼郑重道:“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记住千万别去招惹陆时雨。”
看得出来, 唐桉宁是真的担心温从谨,怕她衝动之下跑去找陆时雨自取其辱。
温从谨紧抿得唇几乎快绷成一条直线, 她缓慢沉重的抬眸盯唐桉宁,自言自语般苦涩喃喃:“就算我想做什么,也做不到啊。”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次袭来, 如同一片散不去的乌云笼罩在她心上, 这种感觉就像当初她坐在手术室外,想象着手术室里的何伶素,明知道爱得人在受苦, 却什么也不能做。
见温从谨如此痛苦, 唐桉宁神色复杂的低下头, 鼓起勇气想说什么可到底还是泄了气。
早在前几天,她就已经知道许风吟突发疾病晕倒入院的事,但却一直没有告诉温从谨。
陆时雨把偷拍温从谨和裴绪安照片给许风吟那天,其实她也在场。
在唐桉宁的印象里,许风吟一直都是个清冷孤傲的人,高傲得仿佛不将所有人放在眼底当然她也有这样的资本。
无论是家世头脑还是美貌,唐桉宁都比不上,她其实在偷偷嫉妒许风吟,从很久以前就开始。
唐桉宁觉得许风吟比她幸运太多,生来就是许氏集团的继承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获得陆时雨的仰慕痴恋,还有温从谨的专情呵护。
她好像什么也没做,就轻易获得了别人做梦也无法拥有的一切。
那天,唐桉宁看到了病床上苍白孱弱的许风吟。
彼时的许风吟,就像是一件精美到却易碎的瓷器,脆弱到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掉,却还保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倨傲疏离。
哪怕陆时雨把那些暧昧亲昵的照片,一张张铺陈在她眼前,她也只是淡淡瞥了眼,丝毫不为之所动,仿佛绝情到对温从谨再无眷恋。
当时唐桉宁还在心底默默为温从谨感到不值,这样一个冷心绝情的女人,压根配不上温从谨。
直到陆时雨接了一个电话暂时离开,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才看到许风吟眼底逐渐弥漫出的极致悲伤,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神情,仿佛在水里溺死的鱼。
她垂眸端详着照片,单薄病弱的身体微微蜷缩颤抖,却还是伸出手用冰凉的指尖,抚摸着每一张照片上温从谨的脸,尽管悲伤却也深情痴缠。
唐桉宁这才猛然明白,许风吟并没有抛弃温从谨,她只是在陆时雨面前演戏罢了。
可她演得实在太像,以至于唐桉宁误以为,她真的不在意温从谨是不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唐小姐,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许风吟轻声询问,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央求。
唐桉宁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怔怔反问:“什么事?”
许风吟垂眸,一张张抚摸过照片又一张张收好,微微扬起唇角笑容却分外苦涩:“别告诉她。”
许风吟突然病倒住院的事被瞒得很死,要不是陆时雨告诉唐桉宁,她压根就不知情,更别说跟许风吟断了联系的温从谨。
只要陆时雨不说唐桉宁不说,温从谨就无从知晓。
唐桉宁撇了眼照片,迟疑着轻声问:“你确定吗?”
那些照片找得角度都太刁钻了,有挽手并行的背影,有温柔抚脸,甚至还有错位亲吻,把温从谨和裴绪安拍得如同一对正在热恋的情侣。
唐桉宁不知道裴绪安是谁,更不可能知道她和温从谨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但许风吟却清楚明白。
当初在裴绪安的开解下,许风吟彻底放下了心结,义无反顾的选择和温从谨在一起,一直以来她其实对裴绪安都怀有一丝感激。
可她也没忘记,裴绪安曾郑重其事的警告过她,如果有一天她伤害了温从谨,那她会回来找到温从谨,并且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放手。
裴绪安是曾给许风吟带来过危机感的人,她和温从谨之间的曾经没人可以取代,同样她在温从谨心中的地位也是特殊的。
如果是别人,许风吟都不会担心,但如果那个人是裴绪安,结局如何可能真的说不准。
为了所谓的万一,许风吟不惜孤注一掷,她可以接受陆时雨对她的报復,但她绝不能容忍陆时雨对温从谨造成威胁。
哪怕她会因此错过温从谨,她不能也不敢再回头了。
许风吟是痛苦的,这种痛苦比病痛更加折磨人,可她依旧一意孤行,在没有彻底了结陆时雨之前,她就不会再去见温从谨。
“我了解她。”许风吟点头肯定,她凝望着照片上那个消瘦却让她魂牵梦绕的背影,苦涩的笑容中竟多了一丝温柔宠溺,“哪怕我已经做到这种地步,这个傻子却还是…会傻下去。”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真的不担心小温会爱上那个女人吗。”唐桉宁终于理清了思路,她问许风吟,“小温并不理解你做的这些,在她看来是你抛弃了她。”
天知道,唐桉宁一直以来都把许风吟视作情敌,就算后来看开了,也对许风吟没什么好感,但现在她居然动了恻隐之心,对许风吟的怜惜和好感蹭蹭往上涨。
夏意的劝解,裴绪安的出现,还有那晚温从谨头也不回的离去,无时不刻都在动摇许风吟的心,她后悔过懊恼过,可最后却还是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