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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玉一个脑袋顶朝着她,双手结着印,指间有流光溢彩的光束流出。
凤宸瞅了半天,挑着眉毛说:“你在给花儿做葬礼?”
扶玉差点闭气,流光溢彩的光断了,她望向头顶,衝凤宸比了个拳头:“闭嘴喔。”
扶玉又继续施法。
凤宸嘁一声:“不说就不说嘛,待会儿看你搞什么名堂。”
扶玉在树下捣鼓了半天,总算弄好了她想弄的东西。
她把东西捧着飞上树,金色翅膀扑腾扑腾着,来到搭好的窝边。
凤宸已经在窝边坐着甩着两隻腿玩儿了许久了,见扶玉上来,一看她手里,顿时惊道:“这是什么东西?伞吗?”
扶玉砰一下打开了伞面,伞面上全是她方才采来的红色野花,她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怎么样?好看吗?”
凤宸摸着下巴审视片刻说:“你捣鼓半天,就是为了给本王做把伞?”
扶玉指指伞面内侧:“你看下面,这是我第一次用我自己领悟出来的法术做的东西。”
凤宸探着脑袋一瞧,里面是以一层细细密密的彩色丝网织成:“你莫不是也是我妖族,你真身是隻蚕?”
扶玉被噎住了:“不是啊,我这个不是丝啊,谁家蚕吐彩色的丝啊。”
凤宸说:“所以你兜那么大圈子,就为做把伞送本王啊?”
扶玉把伞架在鸟窝上,正好挡住窝外面颇为强烈的日光。
“对啊,这是我的临别赠礼,用我自己领悟的法术做的,我还从来没有用自己法术做过东西,连我师姐都没有,送你啦。”
凤宸伸手摸着伞把:“那谢咯,虽然有点嫌弃。”
扶玉没好气:“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凤宸说:“伞……散的意思?纪念我们即将散伙?”
扶玉再次被噎住:“你知道‘家’字怎么写吗?有一个宝盖头,你们鸟类的窝没有屋顶,要承受雨打风吹,我给你弄个顶,还是可以移动的,你随身带着它,有宝盖头就是家。”
凤宸愣了一下,家是什么?是金丝殿吗?亲人是什么,是那些妖臣和妖侍吗?这片森林之下,她全族的生命,他们的骸骨,早已与大地融为一体。家之一字,她从来都是茫然的。
很快恢復神色,凤宸不屑道:“行吧,我收了,就是有点丑。”
扶玉:“那你还我。”
凤宸:“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还的,况且本王觉得你这自己领悟出的法术,颇为有意思,丝线上好像还有字。”
扶玉说:“是啊,是我弄上去的,全是祝福你平安喜乐的话。”
凤宸摸伞把的手指一颤,侧着脸没去看扶玉:“你别对本王太好,还送本王‘家’,万一本王以后不想做好人了,你会后悔的。”
扶玉:“你这话啥意思,说得你现在就是个好人似的。”
“……当本王什么也没说!”凤宸拍了拍她旁边鸟窝沿,示意扶玉过来排排坐。
扶玉飞过去坐她身边,与她一同眺望远处山河。
沧渊河静静流淌,在阳光里水面波光粼粼,像星河,树丛花草茂密,再远一些还有绵延不断的山脉,风划过肌肤,是轻柔温和的。扶玉觉得妖界其实蛮像一个世外桃园,灵气充沛,一般人也进不来,妖们安居乐业,着实不错。
“你们妖界风景真不错,特别有生机。”
凤宸说:“是嘛,有生命之精在。”
扶玉看她一眼,见她情绪不是很高,忽然想到身具生命之精需要承受的代价,不禁唏嘘。神赐的天赋,与全族性命,若叫你选,你选什么?
凤宸见她看来,又恢復平时那副模样:“你给本王说说,你是不是真那么喜欢你师姐啊?”
扶玉想着,在这离别时刻,与小麻薯说说心里话也不错,便道:“是。”
凤宸说:“有多喜欢?是不是可以抵命那种?”
扶玉说:“是,也不是。”
凤宸奇道:“什么意思?”
“我之前突然悟出个道理来,这世间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可做,何必隻拘泥于自己这点心思呢,师姐必定修的是无情道,我想我不该去拖她后腿,我可以有我的人生。”
凤宸叹息一声:“爱而不得,我明白,其实,有个秘密本王没有告诉过你。”
扶玉看向她:“什么?”
凤宸说:“你还记得本王在梦里用生命称称你们二人的生命重量吗?”
扶玉说记得。
“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两个人,一模一样重。这代表你们将来的成就相同,并且相对,乃神祇有意为之,你们生来便属天道两端,是製衡,是矛盾,或许我该告诉你,你们注定不同。”
凤宸说完后望着她,看她是个什么反应,会不会伤心哭泣,谁知扶玉只是笑笑说:“嗐,我早晓得是这么回事了,也没什么,我打算选道后就离开宗门一段时间,独自去历练一下。”
凤宸:“你舍得你师姐?”
扶玉说:“舍得啊,难不成喜欢她就不能做我自己的事了?”
凤宸点点头:“也是,就像本王喜欢你,照样可以把你放出妖界一样。”从严肃到欢脱她隻用了一眨眼功夫。
扶玉:“我们情况不一样。”
凤宸笑,大咧咧揽过她的肩膀:“本王还是那句话,你喜欢她,不如喜欢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