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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捶着她,她却纹丝不动:“你要报仇,你可以衝我来,你为什么伤害无辜。”
玲珑挣脱不过,隻仰头气愤盯着她:“就凭你,你一个人就想抵债?你算什么东西,她们无辜?”
“所以你满意了吗?如此你满意了?可孩子是无辜的,你却害了她!”
她鼻子不忍泛酸,眼眶的泪几乎要落下,她嘴唇也颤抖着:“玲珑,她才活了三个月,三个月。”
玉玲珑看她几乎癫狂,她用力地挣脱开,伸手朝朝她挥了一巴掌,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脸颊上,声响回荡在四周,贺连衣终于安静了下来。
“又不是本尊摔死的她,你在这跟我吼什么。”
她挣脱开手腕,只见雪白的腕已经被她勒出五道红红勒痕,又疼又痒。
她也气愤不已:“是,我是想復仇,我想让清衡、钱金石、贺连伯、还有你,都没有好日子过!”
贺连衣眨眨眼,吸了口气:“所以。”
玉玲珑咬着唇:“我没有想过你们仙门的人如此狠心,竟然把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摔死,这一切,你不应该怪我,你应该怪你自己,怪仙门,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对呀,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没有因,哪有果。
她为何要怪责玉玲珑。
玲珑呼吸急促起来,她的手缓缓落在肚子上,脸色炫白,不由自主半蹲了下去,她艰难地呻、吟了一下,整个身体无力地下坠。
“玲珑。”
她忙上前勾着她的双臂,将她扶起。
玲珑的身体贴着她,滚烫的热气扑了上来:“贺连衣,我好像快要生了。”
她怔了怔:“郑医修说的预产期,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不对,想来她也是受了惊吓。
她忙抱起她:“你别着急,我这就带你回宗。”
仙门再乱,她也都没有心思去管了,她一心关怀着玲珑肚子的宝宝,隻踩上命剑,快速往合欢宗的方向飞去。
外面风雪越刮越大,大片鹅毛从屋檐上飘落,很快将门外的小路铺成一片雪白。
天色越来越暗,合欢殿的蜡烛也燃了起来,里边除了几声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偶尔还能听见玲珑几声痛苦的呻、吟,便再无其他了。
贺连衣沿着房门从这边走到那边,再从那边走到这边,坐立不安,时不时双手一捶,唉声叹气。
究竟是因为她吓到了她,还是因为其他的。
这孩子一直从天亮生到天黑,里边也没有传出小娃娃的声音,玲珑的低吟却越来越重,隔着厚重的墙,那声音也从中传出来,听得揪心。
贺连衣终于不再走动,隻端正站在门口,眉头紧锁。
脑子里十分凌乱,她忽然自责,她不该对她发火。
郑医修的声音忽然断了,脚步声笃笃朝外走来,门从里边打开,郑医修仰头看她:“夫人。”
“她怎么样?”
贺连衣抓着她的手,激动地说:“孩子出生了吗?”
郑医修说道:“正是与夫人商议此事,眼下宗主受了惊吓,顺产恐怕有些困难。”
她顿时心一凉,万般自责:“那还有其他什么办法,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们受伤。”
郑医修拱手:“夫人莫急,这事好办,只是需要借您斩天剑一用。”
斩天?
连衣凝眉:“你是要剖腹吗?”
郑医修点头:“不错,胎儿不足月份,不能顺产,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她虽然没有生育,但也懂得剖腹,所谓难产,就是胎儿的脚对着出宫口,剖腹要好很多。
其实剖腹也不一定比顺产差,顺来下的话,下面还得挨一刀。
她点点头,从虚鼎中唤出斩天,只是她依旧没明白:“郑医修,为何普通的刀剑不行?”
郑衣袖:“宗主乃渡劫仙躯,普通的刀剑哪里能伤得她呢。”
“原来如此,”连衣喃喃,继而双手奉上剑,郑医修接过,转身时特地关上了门。
不过片刻,那房间便传出婴孩的啼哭声。
贺连衣长久紧绷的心臟,也得到了片刻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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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小孩的哭声渐渐弱下去,或是被抱去洗澡换衣了。玲珑此刻也没有了声音,只剩匆忙的脚步声。
她的心提起来,很是担心,本想推门而入,但思考着,郑医修应该在缝合伤口。
又过了半柱香时间,门才从内打开。
郑医修双手奉上雪白干净的斩天:“恭喜夫人,宗主和小公主母女平安。”
平安就对了。
她心口的阴霾顿时散开,一股清澈泉水不断涌出来,她将斩天收回虚鼎中,便迫不及待要去看人。
接生的侍女端着鲜红的水退出去,搭在盆上干净的白布早已经被鲜血染得斑驳不净,连衣的心似被抓了一下,她刚走到床帐之外,隔着半透明的薄纱,依稀看见被褥盖着的虚弱的身影。
她伸手打开垂帐,见被窝里露出一张白皙失血的脸,她的头髮还未干透,鬓角上的碎发紧紧贴在两边,黑色的头髮衬得她嘴角越发惨白,她的双眼闭着,呼吸微弱,几乎看不见她此起彼伏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