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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宝鸢不信:“不可能,我家没有弟子用云霄派的剑。”
司翎萝点明问题所在:“这就是结仇的原因。曳影门那个不起眼的惜雨桥前立了剑碑,剑上写着惜雨二字,你猜那把剑从何而来?”
云宝鸢道:“那把剑?很早就换了,阿姐觉得那把剑跟冬天的景色不相配,便另换了一把,刻的字也是出自一位名师。”
绍芒道:“廖霜明亲自去求的剑,你家拿去当剑碑,当剑碑就算了,竟还这么轻易就换掉。”
司翎萝道:“廖霜明是出了名的心胸狭隘,他还在落枫岛当客卿时,有人不慎踩了他的鞋,三年后,他把那人诱出落枫岛,百般羞辱。”
绍芒深有所感“对于这样的人而言,记恨曳影门一百年都不成问题,”
云宝鸢深思之下,出声道:“我就说这个廖霜明怎么这么耳熟,我终于知道在哪里听过他了。”
她怜惜地看着司翎萝:“翎萝姐姐,你也不能去。”
绍芒担忧:“师姐为何不能去?”
三人找了一家酒馆,要了三壶酒。
云宝鸢喝了一口,给出评价,“比不上翎萝姐姐那些私酿的万分之一。”
绍芒情急:“为何说师姐不能去?”
云宝鸢看了她一眼,“自我有记忆开始,廖霜明就是头一个欺辱翎萝姐姐的人。他不信生灵神,毁谤生灵神,每次出现,总要骂翎萝姐姐,还放过话,说翎萝姐姐早该去死。”
绍芒一听,眉头紧锁:“那我们还救他做什么?周扶疏抓他,岂不是惩恶扬善?”
云宝鸢到底惊了一惊:“这……”
她措了会儿词:“仙门嘛,都这样,大家私底下仇怨再深,到这种时候还要守望相助,毕竟如此才能彰显仙家风范。”
绍芒却已经没了救寥霜明的心,早知如此,她将三张传送票全卖了。
“那谁想彰显谁去救吧。”
云宝鸢忙拦着她:“别啊,意气用事爽了,但名声也毁了,日后在修真界人人喊打,你还怎么活?再说,万一是廖霜明对翎萝姐姐有误会呢,也能借此机会解开嘛。”
绍芒并不讚同:“你都说,是从你有记忆开始,他就在毁谤欺辱师姐,若他真有几分本事,或是为人正直,几十年的时间,足够他了解真相了,又怎会误解师姐至今?”
云宝鸢脑子一顿,差点被她说服了。
绍芒正要喝酒,司翎萝却劝她:“周扶疏特意让我们来这里,必然有大事,廖霜明不过是她顺手抓的,我们要以大局为重。”
绍芒抿唇,很不情愿,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祠堂夜话
三壶酒喝了一半, 远街处宝幢大鼓,轰隆不停。
道路上行人自觉闪避,一时间街上空空。
绍芒正在疑心时, 酒保歉意出声,说要将酒桌往后撤, 请她们三人去后桌坐。
三人都好说话,各自端着酒壶挪到后桌。
坐下时, 酒保送来一碟豆子, “多谢多谢, 今日十一月初四,正是一重天葬神台上执刀的疾棣上君生辰日,要为之送礼,整个肤施城禁灯三日, 此刻正是送礼吉时, 生人不扰, 否则上君大怒, 重祸将至。”
云宝鸢前些年游历四方,所见大多是为人不知的新奇事, 对一重天葬神台的执刀上君也有所耳闻,也在奇闻异录中看过执刀上君受供奉一事,只是没想到阵仗这样大。
她摸了几颗豆子, 盘在手里, 低声向绍芒和司翎萝道:“想必疾棣是皮痒了,要是哪位过路的上神看到这盛况,上一重天抢他的刀取他的头。人家上神也就只能这样风光了, 他一个葬神台的刽子手也配吗。”
绍芒道:“供神一事, 百年前就盛行了, 除非上神从来宅家不出门,否则也早就见到了。”
云宝鸢小声道:“也是怪事,近百年来,供神越多,灾祸越少,神终归是神,庇佑凡人小事一桩。”
她看了看一直没出声的司翎萝,问:“翎萝姐姐,你说呢?”
司翎萝尚未出声,为疾棣送礼的队伍已至跟前,吹吹打打太过热闹,倒不像送礼,反而像送亲了。
宝幢灵幡飘洒而过,两侧的人面容端肃,一派敬重。
待队伍走过,吹打声渐弱,司翎萝才道:“一个常年闲游的刽子手,被奉为断是非的神明……”
她顿了下,又说:“不过玉京的九天神仙,包括传言仙侍,都有九处仙山、八十一座殿宇。”
云宝鸢抓住了要点:“刽子手闲游?不能吧,难道玉京九重天上没有犯事的神仙等疾棣砍头吗?”
司翎萝道:“近些年没了。”
云宝鸢说:“那也难怪了,玉京的仙禄吃不上,可不得吃凡人的供奉?”
绍芒偏头,这回只看着个灵幡的穗影:“神仙原来也是要吃俸禄的。”
云宝鸢说:“唱戏的不能没有看客,神明也不能没有香火。”
她想了半天,又道:“不过疾棣也确实太闲了,最后一任生灵神犯事,也不是他斩的。”
绍芒问:“最后一任生灵神?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