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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翎萝看样子也对虞绾没什么高看,淡声道:“本也不是衝着师尊去的。”
云宝鸢拉长耳朵听,但那二人始终没有明说,她听不明白,就不理了。
回去的路上,云曦宁一会儿愁色覆面,一会儿又欣慰微笑,看得云宝鸢心生寒意,便问:“你偷翎萝姐姐的丹药了吗?怎么这么奇怪?”
云曦宁摸了摸她的头髮:“我那是悲喜交加,小孩子不懂,别瞎打听,知道多了没好处。”
绍芒福至心灵。
师姐一定是为了她。
“师姐当时是怎么受伤的?”
云宝鸢不确定地道:“阿姐和聂掌门有聊过,说什么‘干涉’凡人气运之类的,具体我也不知。”
绍芒点了下头:“你先用早点,待会儿我和你一起去拿集子。”
云宝鸢道:“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敢离身吗?肯定走哪儿带哪儿。”
绍芒道:“现在修真界无人敢提荆夜玉,你也小心一些,别让人抓到把柄。”
云宝鸢心大:“没事,我有后台。”
别跪
靳羽隻着书时可见用了心, 夹叙夹议,评的公正。
绍芒看得入神,没发现外面的太阳使劲攒光发热, 午时已至。
房门被敲响,她才从一堆集子中抬头, 想起早间和掌柜交代过送午饭的事,轻手轻脚去开门, 拿了餐盒进来。
回头却见床帐撩起一角, 司翎萝已经醒来了。
绍芒顿时脚下钉住, 讷了会儿,才抬了抬手里的餐盒:“我猜着师姐这会儿要醒。”
司翎萝脸颊烘着红润之色,余光看了她,“何时启程?”
绍芒将餐盒摆在桌上, 开了盖, 将清淡的饭菜一一取出, 如此一瞧, 莫名有些温馨的味道。
“传送阵酉时一刻启动,时候还早, 你多歇会儿。”
司翎萝抿唇,点了下头,后知后觉又‘嗯’了声。
而当垂眸看见身上的寝衣时, 她撩床帐的手指蓦然蜷了蜷, 僵硬地将帘子放了下来。
床帐将她的身影映出一个模糊的样子,清影曼曼,绍芒心内大有感触, 要出声说点什么, 但又唯恐打扰这般静谧温和的时光, 就轻开房门去备水。
司翎萝下床时,绍芒正好回来,布巾润湿捧到她跟前。
司翎萝默默接过来,覆在脸上时,温温凉凉,是她一贯爱的温度。
“你早上没缓吗?”
绍芒等她洗毕,将床上的被迭了,边迭边说:“我问宝鸢仙子要了荆夜玉的集子,看到现在。”
司翎萝突然闻到栗香,看向桌上,果然有一道栗糕。“不困?”
绍芒将床帐用帐勾挂好,“还好。”
司翎萝刚坐下来,本来背身的绍芒突然转过来,行至她跟前,神情难辨地跪了下去。
司翎萝惊了一下,立即要扶她时,绍芒却抓住她的手,按着她坐下了。
“师姐,我冒犯你了。”
毫无意外,她说的是昨夜的事。
有些感觉和身上的痕迹一样,难以消退。
快慰的、失魂的、甚至是灭顶的。
她真的快要知道濒死是什么了。
司翎萝心知,在昨夜之前,她未必明白灵肉的相合是什么感觉,更不会想到简单的触碰能带来灵肉的共同震颤。
氤氲在体内的情热将是永不能散去的。
从此以后,只要看到绍芒,就能想到她刻意的戏弄,无礼的含咬,压抑的声息。
她对绍芒的欲望又添了一种。
天知道昨夜之前,手指相碰也能让她心潮澎湃。
自耳后蒸起热意,漫到眼球,缕缕的红丝。
绍芒在这时说道:“我要怎么向师姐赔罪才好。”
司翎萝的手还被她捏着,按在腿上。
她声音像是被热气蒸散了般微弱:“我没有、没有要你赔罪,别跪。”
说这话时,手些微用力牵了牵绍芒。
指腹如同覆上冰冷莹润的琴弦,指腹最薄的位置刺了刺。
绍芒握紧她的手,将脸贴了上去,“师姐,不要把我当成别人,我就是你的师妹,我是绍芒,你隻对现在的我好,我也永远只有现在的你。”
司翎萝轻声道:“一直都是如此。”
绍芒还跪着,把她的手抓着贴近面颊,指尖碰到唇上,她就浅吻一下。
司翎萝猛地将手抽回去,不给她碰了。
用完午饭,司翎萝歇下,绍芒照例在房门外施了法术,独身外出。
她离开皇都后,一直往西走,经过了碧雨城,登山渡水,落脚镜姝城,和肤施城越行越远,她对此地的了解完全来自书本。
看那本集子时,她起先完全抱着一种看戏文的心思,可是靳羽只写的过细,字里行间都是对荆夜玉的怜悯与敬佩,让阅者揪心。
她越看越入神,有那么一刻,竟然想要接受……她就是荆夜玉。
她异常抗拒。
要随时防着自己生出这样不正确的想法。
看到荆夜玉在肤施城除妖的故事,她又忍不住想去看一看。
一百多年前的荆夜玉,或许就像她现在这样行于街道,自以为能关怀到人世间的一切,最后却惨死葬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