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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院蔷薇如雪,微风阵阵, 寝院四周树木挺拔,叶密如网,一颗星都掉不下来, 隔住了月光, 整座院落显得幽静黑沉,如同陷入一张黑网之中。
司翎萝神伤片刻,道:“实在不成, 我们就用灵盘。”
绍芒下意识摸了摸胸前, 才想起灵盘早已收起来。
“这怎么成, 即便荆晚沐计谋得逞,我们最惨也不过是丢掉性命,可一旦用灵盘探命,反噬自身,那岂非得不偿失。”
她的态度很坚决,司翎萝不想惹她多心,将剩下的话原封不动咽下肚去,依着绍芒的说法,准备走一步看一步。
又连着上了十来天的课,学院再也没人敢迟到早退,就连云宝鸢也按时按点。
袁恆驹理所当然认为这是自己的威严起了作用,上课的声音越发洪亮了。
这一日,他讲到‘补天’与‘创世’,底下的学员各个精神抖擞,想听听他的高见,但他却模糊搪塞过去,并未展开深入讲解。
下课后,几波人聚在一处讨论起来。
若是往常,几人早早就离开了,但最近情况特殊,宗府一直在查禁地的事,这些学员也算神通广大,总是能打听到新消息,绍芒和司翎萝略一合计,很默契地开始留堂,果然不负所望,听来不少小道消息。
比如某位剑修盗窃被抓,苦主要求赔偿自己价值一百灵石的灵草,在那剑修身上搜了一圈,只找到一块黯淡无光的下品灵石,大家终于明白,剑修是真的穷。
这些鸡鸣狗盗的消息数不胜数,其中偶尔也会夹杂一些真实可靠的线索。
例如禁地一事有了进展,袁恆驹正在布局抓人;袁恆驹安排在云霄派的关系户要回来探亲了,还带了个生脸的女仙。
回到寝院后,几人同桌商议。
殷彩很确信:“回来探亲的是甄丽冰。”
云宝鸢挑眉戏谑:“看不出来啊,你对着这些关系户还挺了解的。”
殷彩面色平淡:“她是掌门的徒弟,我师尊和掌门关系亲厚,我们自然见面多些。唔……她对绍芒意见很大,这次回来,恐怕要找麻烦了。”
绍芒茫然:“我并不认得她。”
殷彩点头:“她也不怎么熟悉你。”
云宝鸢听糊涂了,“既然这个甄丽冰不熟悉绍芒,那哪来的偏见呢?”
殷彩轻轻歪头,思索一阵,道:“这……我师尊说,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无父无母、无因无果的,除了孙悟空,就是成见二字。”
云宝鸢原本懒懒搭在桌上,闻言立时坐端正了。
这话真的……就像少不经事时看过的话本,那些话本在结尾上价值时就会用这个句式。
乍一听还挺有哲理的。
她不禁对宋婉叙肃然起敬:“以前总以为你师尊和我一样,都是绣花枕头,没料到她还是个会说话的绣花枕头。”
殷彩很严肃地道:“师尊见识广博。”
云宝鸢盯了她一会儿,忍不住发笑,摆手相劝:“别开玩笑了。”
殷彩无奈,只能由着她发笑。但宋婉叙在她心中的形象更伟岸了。师尊说过,真正的强者都是在流言蜚语和无数否定中大放异彩的。
等云宝鸢笑完,才谈起正事,“禁地这件事好奇怪,既然是禁地,里面肯定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璇衡宗还这么淡定?”
殷彩想了想,道:“虽说是修真界四大名门,但璇衡宗于我们几派一直都是压製的,即便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流传出来,难道谁还能杀进齿雨城,推倒璇衡宗吗?”
绍芒微微一笑,“这不就是袁恆驹的‘补天’与‘创世’对上了?璇衡宗若真的多行不义,世人难道要帮助修正璇衡宗?不应该……自立为尊吗?”
这片天破成这样,那还补什么,另立一处天地岂不更好?
一时间,几人面色各异。
殷彩想了想,道:“你说的有理,我很久没这么害怕被灭门了。”
云宝鸢压低声音:“这话咱们私底下说说就好,千万别讲给别人,不然下一次我们围桌夜话的场所就是地府了。”
绍芒仍旧温声笑着,道:“莫怕,我只是见大家兴致不高,说两句调解气氛的话罢了。”
云宝鸢道:“……所以袁恆驹说要月考,考什么?”
对面三人齐齐摇头。
司翎萝道:“左不过就是那一百本书上的知识。”
云宝鸢无奈道:“你听听你这话,不觉得残酷吗?那可是一百本书!”
云宝鸢不得已,又拿出纷纭镜,在集讯区求助。
这一夜安稳度过。
突如其来的月考让所有人胆战心惊。
袁恆驹发现众学员上课更加认真,又当是自己的威压在起作用,更加拿派头了。
之前还有人围在一起说他坏话,但因为月考,也都懒得扯这些。
绍芒则是秉持着一贯的态度,低调查事。
但殷彩是个极品乌鸦嘴,月考前一日,袁恆驹竟然真的派人来请她。
恐怕真正想见她的,另有其人。
甄丽冰与她同为云霄派女修,躲是躲不过的,她也没想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