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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云霄派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女仙才落魄至此,今日不杀了你,我就不姓孙!”
摩芸能感受到自己的力不从心,又过了几招,孙厄昕突然从袖中抽出一道符篆,摩芸隻觉得迎面一掌击在天灵盖,不开玩笑,她真的能听到头盖骨碎裂的声音。
一下子飞出去,落在地上时,脑袋不停嗡嗡响。
孙厄昕傲然走过来,脚踩在她脸上,“贱人,真当自己是什么厉害角色了?放心,我不杀你,我把你带回家去,让你给我哥当牛做马,是你们害他——”
狠话放到一半,摩芸忽然伸手,夺过他手中的剑,速度极快地划破他的眼睛,又一剑刺穿他的咽喉,将他扣倒在地。
孙厄昕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像纸人一样扎在剑上,耳畔传来摩芸冷淡的声音:
“小杂种,去死吧!”
等到孙厄昕半分气息都没有,她才找出化尸水,连人带剑一同化为血水,才往百福楼走去。
百福楼如今客人不多,又一春老早转行开了车行,大堂零零散散几个人,茹澜最先看到一摇一摆的摩芸,细细辨认才想起她是谁,连忙过来看,摩芸眼前一片昏暗,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凭着记忆走进来,从怀中找出储物袋,眼睛半阖着打开储物袋,随后彻底闭上眼,再没睁开过。
被欺负了
暂代璇衡宗事务半年后, 聂神芝才去了一趟彩阁。
正巧云曦宁来访,二人便做了个伴。
彩凤恹恹不乐,因为思念荆晚沐而不吃不喝, 羽毛都不顺滑了。
云曦宁见此,得出一个结论:就算是鸟, 不吃不喝也会死。
聂神芝习惯性回之一笑。
走到窗台上去看那几盆朝雪玉颜花,这些花都是成精的, 荆晚沐养了她们一百多年。
或许是她们二人的气息太过熟悉, 又或许是霞光漫过来讨了花精灵欢心, 总之,玉颜花毫无预兆地开花,花精灵伸了个懒腰,在花瓣上滑来滑去, 玩闹不停。
云曦宁神色黯然, 不说话了。
她们都是荆晚沐的徒弟, 对荆晚沐不可能没有感情, 尤其是聂神芝,那时候她受母亲牵连, 九死一生,若非荆夜玉和荆晚沐,恐怕活不到如今。
聂神芝翻了翻彩阁的书架, 竟然找到了她们的笔记。
大约是刚拜入师门时写的, 也没什么高深的见解,但荆晚沐的批注却很有意思。
聂神芝心里五味杂陈,拿给云曦宁看, “她还留着这些。”
云曦宁看完, 沉默许久。
“其实她也算是个好师尊。”
聂神芝不作声。
过后两人商议了宗门大比事宜, 云曦宁便辞了聂神芝,回曳影门收拾云宝鸢去了。
聂神芝夜里睡不着,又回到彩阁。
彩凤精神好了些,肯吃些东西。
此情此景,倒让她内心柔和,不禁回想起一些过往。
幼时,所有人都说她的娘亲是嫌贫爱富的坏女人,她将来也会是那种人,听了太多难听的话,她渐渐不放在心上。
家中贫苦,她懂一些药理,便在贺兰府帮忙,一来二去和贺兰小姐相识。
贺兰小姐是个极好的人,熟读诗书,了解人间疾苦,为人正直,虽善良却有锋芒,
她们之间的来往也仅限于登记药材时的几句话,偶然有一日,她在山上采药时,发现站在山顶可以看到贺兰府。
贺兰府灯火通明,她试着找到贺兰小姐的身影,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也能准确无误看到贺兰小姐。
符离人人都知道,贺兰小姐掌家很得人心,面面俱到。
登记药材时,贺兰小姐见到不认识的药名,就会扬起脸问她,这味药有何功效。
她答过后,低着头不去看了。
其实她们之间从头至尾都是普通的雇佣关系,贺兰小姐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城中张灯结彩那日,正是八月十五,贺兰小姐出嫁,她在山顶静静坐着,看喜轿从贺兰府到另一座大宅。
之后的几年,她几乎每晚都会在山顶往下看,希望能看到贺兰小姐。
但是没有。
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是三年后。
她在药铺帮工,贺兰小姐亲自来抓药,遥遥一眼,只看到她苍白的脸色。
旁敲侧击问过掌柜,掌柜说贺兰小姐劳碌伤身,恐怕很难养好。
她连着几日没睡着,但也毫无办法。
再次听到贺兰小姐的消息,已经是贺兰府的丧事了。
聂神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难过。
她们没什么深厚的情意,她只是单方面地惦记着,却也没付出什么,最多是在山顶遥遥看一夜。
她又在山顶坐了一夜,下山时头髮已经白了。
其实仔细说来,她一生经历过的事太多太多,年少时的心动也只是惊鸿一瞥,算不得刻骨铭心,可她却为之一夜白头。
随着年深日久,在山顶往下看的日子越来越清晰,有时一觉睡醒,都不知今夕何夕,还以为可以去贺兰府送药,安静地看贺兰小姐写字。
她没对人说过这些,直到和司翎萝相认,知道司翎萝的奋不顾身,她才明白求而不得才是常态。
即便翎萝爱之入骨,即便荆夜玉死前为翎萝发下神愿,她们仍然不能朝夕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