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郑百年,俞好荷…百年好合?」
幼稚园小班班级教室里,老师在前面对着新入学的孩子们一一唱名,被唱名到的两名小朋友,分别坐在不同桌的位置,他们缓缓站起身,好奇的看向彼此,一旁的孩子们也只是呆呆的看着站起来的两个人,并无法理解老师口中的“百年好合”这四个字的意思,郑百年和俞好荷亦是,但这四个字,却悄悄成了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
随着年龄增长,两人来到了可以理解语意的小学时期,这时候学的文字词句也特别多,百年好合的寓意当然也是懂得的了,但在需要被同侪认可的年纪,郑百年和俞好荷是非常排斥被配在一起,怎知大概是命运与缘分的交错造就,让两人成了同班同学,两人的父母自幼稚园时期因名字关系认识,这时期也熟稔了更多,虽然了解孩子对名字被意外连结的窘迫,但双方并没有想要改名的意愿,两人就这样被同学一路笑了6年。
「郑百年,我会跟你永远不合。」
小学时期毕业前夕的运动会,被称作百年好合组的郑百年、俞好荷,被安排参加2人3脚的项目。郑百年运动神经发达、x子急,俞好荷个x温吞、动作慢,一快一慢的两人,在练习过程中就充满看似难以合作的火药味,上场b赛可能就更不用说,但说也奇怪,两人的节奏却可以有默契地配合上,这让被笑多年的俞好荷很不是滋味,y是在b赛中朝郑百年丢下这一句。
「俞好荷,专心b赛。」
郑百年没多理会她,好似已经听习惯了,只是淡淡地回应这句话,步伐节奏顺着俞好荷的步调稍微慢了下来。
这场2人3脚b赛他们赢了,但两人并没有因此开心,因为名字而互有一些芥蒂的两人,身为班导的林汕看在眼里,在小学毕业前夕的某天放学,决定把两人都叫到办公室。
「都要毕业了,还对老师板着脸啊…」
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两人,林汕开口边带着觉得有趣的微笑。
郑百年和俞好荷两人彼此对看一眼,又看向老师,没有开口但很一致的摇头回应,像是示意不敢。
「老师觉得,百年好合的寓意很好,它虽然是用在婚礼的祝贺词,换个角度想,也是对你们本身的祝褔啊!不是说你们一定要在一起,我觉得这是给你们各自人生的美好祝福。」林汕解释自己对两人名字的看法,也想消弥两人对彼此名字的在意。
「老师,怎麽觉得你讲得有点勉强…」俞好荷悠悠开口,但原本绷着的表情变得放松许多。
「哪有勉强…其实老师只是希望你们接受自己的名字,当然被开玩笑我觉得很难避免,毕竟你们的名字很特别,但不也说明,你们爸妈把你们视为特别的存在。」林汕回应,对於两人放松许多的神情了然於心。
郑百年和俞好荷又再度看了彼此一眼,但这次看着对方的表情是带着笑意的。
「好啦好啦…上国中後若你们还同班,试着先坦然接受别人的玩笑,不过多久,大家觉得你们没什麽大反应,就不会再这种玩笑,珍惜你们的名字给自己带来认识彼此的缘分,老师看人基本上不会错,你们以後一定会是彼此支持的朋友。」林汕站起身,边说边轻拍着两人的肩头。
听完林汕的一番话後,两人前後步出导师办公室,放学时分,大部分学生都已下课回家,不同教室里只剩下零星学生在打扫整理,郑百年和俞好荷并肩走在教室前廊,俞好荷还在踌躇要开口说些什麽打破沉默,一旁的郑百年先是开了口。
「俞好荷,b赛那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俞好荷停下脚步,抬头看着转身过来对自己说话的郑百年。
两个人自小认识以来,好像没有好好认识过彼此。俞好荷个子不高,身形带着丰腴感,看得出来已经是进入青春期的少nv;郑百年身形jg瘦,在男孩中不算个子高,但被严厉父亲训练出的挺拔姿态,也算是班里颜值在上的少男。
「看在老师面子上,这一次就算了。」俞好荷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嘴里默默说出这句话。
其实,俞好荷与郑百年,在班里看起来像是彼此不合,但离开学校後,算是交情不错的朋友,严格来说也可以算是青梅竹马等级。俞好荷上有哥哥,大自己好几岁,现在已经是大学生,在外县市读书,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回家一趟;郑百年上有姊姊,是高中生,但在郑百年小学三年级时因车祸过世,两人没有相近年纪的手足,从小在幼稚园因名字关系认识彼此,住家也相隔不远,很常在下课後玩在一起,升上小学又在同一班,後来遇到郑百年姊姊车祸过世,俞好荷在郑家陷入哀伤的那段时期,经常陪郑百年上下学,久而久之,两人的友谊在这当中渐渐被建立起来,即便俞好荷常因为名字被取笑而对郑百年发脾气、吵着永远不合,郑百年也没放在心上,似乎是知道俞好荷不会真的因此不再理他。
「欸…你暑假要g嘛?」郑百年像没事般开始聊起天。
两人的步伐也开始踩起,顺着聊天的节奏,走在好像没有尽头的教室前廊。
「郑百年,你又来了,叫我俞好荷,我不叫欸。」俞好荷忍不住大翻白眼,纠正着郑百年多年来对她的称呼。
「好,俞好荷,罗嗦耶!你暑假到底要g嘛?」郑百年也回他一记白眼,然後继续追问。
「上国中先修班吧!我妈怕我读书慢跟不上进度,帮我报国中的先修班了,你咧?」
「好像也是,你也知道我爸就…」
「我知道,那如果读先修班,我们应该会遇到吧?」俞好荷似乎可以理解郑百年的抱怨。
「会吧…可是,我不想去。」
穿过教室前廊,边聊到这,脚步也走到了校门口。
「这句话不要给你爸听到。」
「但我就不想去,我跟得上进度,根本不用上先修班。」
「郑百年你趁机嘲笑我啊…」
「我哪有,明明就你自己读书慢跟不上…」
两人步出校门口,一边打闹一边走向住家的方向。
「你不去先修班,郑伯应该也不会让你闲在家吧?」俞好荷猜想着。
郑百年的父亲是大学助教,据俞好荷从小所见,郑父对小孩管教严厉,尤其对课业表现极为要求,跟学习有关的任何课程,不管校内校外,都必须他同意才能参加,郑百年的姐姐车祸过世後,郑父对郑百年的管教更是严格,除了工作外,几乎都把焦点放在郑百年身上,郑母则大多顺着郑父安排,是当代非常传统的坚忍nvx;相较之下,俞家父母对小孩的管教显得开明自由,除了对学校课业有基本要求外,并不会阻止俞好荷及她哥哥去参与任何他们想学习的课程。
「我想不会。」郑百年摇头,似乎非常了解自己父亲的个x。
「你知道就好。」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熟悉的说话声在两人身後响起,两人同时打了个冷颤,彼此对看,郑百年还不忘朝俞好荷投出代表〝救我〞讯号的眼神。
「郑伯伯好。」
俞好荷认得出来那熟悉的说话声,与郑百年交换了眼神後,先是转过身与说话声的主人打招呼,还带着甜美无害的笑容。
「嗯。」
走在两人後头的正是郑百年父亲,他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话,表情就如平常那样严肃。
「郑伯伯今天来接…百年啊?」
俞好荷平时喊郑百年全名喊习惯了,每次遇到郑父都要修正自己的叫法以表示尊重,讲起话来就特别扭捏。
「嗯。」
郑父依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