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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喉结滚动咽下汁水,他抽纸擦手,“特别甜。”

“这是周姨家亲戚自己种的,肯定跟市面上卖的不一样,要不能这么甜吗。”陈西瑞没防备地塞了两瓣进嘴里,眉毛苦哈哈拧成一股,赶紧从边几上抽了张纸,“呸”一下全吐了,表情狰狞而扭曲,“酸死了,你这人蔫儿坏蔫儿坏的。”

傅宴钦听得笑起来,狠狠揉了她一把,“把你朋友简历发我。”

陈西瑞忍住满嘴的酸水,见好就收:“谢谢傅哥哥。”

这时,男人搁在边几上的手机响了,陈西瑞以为是工作上的事,忙从他腿上起来,无意瞥了眼屏幕,来电显示“尤佳”。

傅宴钦接起来,喂了声,对面不知说了什么,他唇角一弯,轻轻笑开:“不保证有空,到时候再约吧。”女人大概是在寒暄,他听了一会儿,耐心基本告罄,“来了打我电话,总能腾出时间的。”

待他收线,陈西瑞随意问道:“谁啊?”

傅宴钦将手机扔回原处,一点没避讳:“前女友。”

她一愣:“你到底有几个前女友啊?”

傅宴钦起身反问:“你几个?”

“我就那一个,你不是知道吗。”

“哦,就你炒股挣钱包养的那个小白脸?”他嗓音里有种玩味的性感。

陈西瑞嘟哝:“才不是小白脸,人经常打篮球,肤色可健康了。”

傅宴钦伸手按在她颈后,低头吮了会儿她的唇,“两个。”

陈西瑞被亲得七荤八素,理智尚存,嗓音缱绻:“咱俩这数量不对等啊。”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连女孩的手都没拉过,你比我厉害。”傅宴钦含着她嘴唇,气息不匀道,“冲个澡去补觉,光滴眼药水治标不治本。”

陈西瑞一把推开他,“都说了是发小!”

傅宴钦笑笑,唇贴到她耳边,“陈小姐今天很漂亮。”

约饭

一个平平无奇的工作日, 陈西瑞收到了执医生涯中的第一面感谢锦旗,来自那位梅超风先生。

——赠陈医生:华佗在世,妙手回春。

黄灿灿的两竖行楷体大字整齐排列在枣红色绒布上, 凹凸有型闪闪发光, 轻轻摸上去,嚯,掌心全是金粉。

医生这行当,外人看起来风光无两,总跟“体面”、“高收入”画上等号,其实内行人看自己,无非就是一群培养周期长点的高级打工仔。

体面是不存在的,几年夜班熬下来, 内分泌严重紊乱, 青苹果直接熬成苹果干,要说收入高,那也得先把职称混上去, 普通的住院医生, 一年到手还真没几个钱。

现如今各家医院卷科研,想要从主治医师升为副主任医师, 手里就得有课题有文章, 像陈西瑞这种扎根临床沾沾自喜的小大夫,给她二十年她也升不了副主任。

刘仕文一看见她就头疼,俗话说“三岁看到老”,这姑娘的发展趋势基本已经定型, 混个主治顶天了。

陈西瑞是不知道导师内心想法的, 她目前在别科轮转,刘仕文除了在微信上督促她写论文, 师徒俩基本没什么联系。

没意识到科研的重要性,她依然乐呵呵地混迹在临床一线。

如果病人对她的医术加以赞许,她的干劲儿还能更足,一口气能收十个病人再办十个出院。

放马过来吧,不就是问病史写首程下医嘱嘛,只要我速度够快,上级就骂不到我。

作为她的上级,周添啃着包子,全程看她爱不释手地抚摸锦旗,不免发笑:“你还挺能嘚瑟,准备准备,马上查房了。”

同组女医生这时来了句:“周医生,你说‘公主请查房’。”

周添啃完最后一口包子,抽了张纸擦擦嘴,做了个绅士弯腰的动作,十分配合道:“公主请查房。”

“你说‘美丽的公主请查房’。”

“美丽的……”周添收住话,“你这也不美啊。”

两人开启打情骂俏模式,眼神黏糊得快要拉丝了,陈西瑞跟个电灯泡似的,站一旁傻笑。

“别傻笑了妹妹,走,查房去。”那女医生脸上仍留有暧昧的红晕。

刚进科室的时候,大家都管她叫“小陈”,两月相处下来,渐渐也熟了,同组的几个医生直接就喊起了“妹妹”,陈西瑞感觉自己在悄无声息地融入他们。

科里人对她的评价基本一致,两个词儿足以概括:嘴巴甜,会来事儿。

查房的第一个病人是一位34岁的女性,腹痛待查从门诊收进来的,各项检查做下来没发现问题。

女人面色暗黄,神情委顿,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医生,我肚子还是不舒服。”

同组女医生说:“你的检查结果我们都看了,没有问题,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随后交代陈西瑞,“出院带药给她开两盒黛力新。”

陈西瑞当下了然,不明原因的腹痛,极有可能是抑郁的表现。

女人又问了几个零零碎碎的问题,碍于时间紧张,不可能像唠家常那样给她面面俱到地解释,女医生敷衍几句就走到下一床,让女人过会儿来医生办公室找她。

陈西瑞没走,问那女患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女人恹恹道:“我不上班,在家带娃。”

“孩子上幼儿园了吗?”

“已经上小学了。”

“那你可能是在家待着太无聊了,人一无聊,就容易胡思乱想,感觉这儿不舒服那儿也不舒服,可以试着找份工作,换个心情。”

女人唉声叹气:“你说的这个我也考虑过,我们家情况比较特殊,公公婆婆都在老家,没人帮我们接送孩子。”

小部队已经查到隔壁病房,陈西瑞不能再耽搁,待会儿她还要根据老师们的指示,完善当天的病程和医嘱。

“那就找份轻松点的工作嘛,下班时间跟孩子的放学时间不冲突的,慢慢找,肯定能找到。”话毕,麻溜儿闪人。

第四个病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性,周添站在床尾说:“你这就是胡吃海喝引发的急性胰腺炎,咱们正常人的淀粉酶是35到135,你都高到五百多了。”

男人懵逼:“我平时不咋吃淀粉啊,土豆面条啥的,我都不咋吃的。”

周添习以为常,跟人解释:“这不是淀粉,这是诊断急性胰腺炎的一个指标。”

“不是淀粉那怎么还叫淀粉酶呢,名儿取得就不好,那我以后能吃淀粉吗?”

牛头不对马嘴,周添没什么耐心地说:“都说了,这跟你吃不吃淀粉没关系。”

男人耷拉下脸,不大高兴,陈西瑞生怕这人气性上来回头投诉周老师,低头在平板上找到他的生化指标,对男人说:“我看你血糖不高,淀粉该吃还是得吃的,它毕竟是咱们人体的能量来源。”

“那就是要多吃咯。”男人面无表情道。

陈西瑞真想把他撵去小学回炉重造,这都什么理解能力,不能再跟他多聊了,聊多了容易被他绕进去,目光寻了一圈落到他老婆身上,“阿姨,你要陪他多聊聊天,心情好,有助于身体恢复。”

医患沟通是一门大学问,想当年陈西瑞第一次找加家属谈话,那时她还在呼吸科,患者是肺癌晚期,预后极差,她心里非常难过,谈着谈着就把家属给谈哭了,自己也跟着潸然泪下,等家属哭完了,把她给投诉了。

刘仕文找到她:“你怎么回事儿啊?”

她当时觉得自己可无辜了:“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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