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义灭亲
中充满了愤懑和不可置信。但他不能在这里倒下。
如果熬过这一鞭就能和过往划清界限,那未免太简单了。盛韫扯了扯嘴角。
一扬手划破空气,打神鞭飞速抽了过来,准确地击中了盛韫的肩膀。一瞬间,剧痛传遍全身,盛韫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喘息着,体内多数灵力好像都被抽走了。
他强忍着痛苦,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盛韫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
打神鞭能暂时剥夺灵力、抽干灵气,即便强大如盛韫,此刻也只能脆弱地颤抖着。
纪渊看着盛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知道,这一鞭下去,他和盛韫之间的师徒情分就算彻底断了。
但他也知道,这么多年的筹划,终于要在此刻开启了。
“我们走。”纪渊冷冷地说道,转身带着明家的人和元道的弟子离开了盛韫的家。既然在盛韫这里找不到裴思,那他们就去月岛找!
人走茶凉。
客厅内,一片沉寂如同深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盛韫独自站在这片死寂之中,肩膀上还残留着打神鞭留下的疼痛,那痛楚如同火烙,烧灼着他的神经。
等众人彻底消失,家中所有防护阵法随着盛韫的脱力而失效——这最后的守护也随着信任的破碎而崩溃。黑发男人猛地跌坐在地毯上,那柔软的纤维此刻如细针般刺人,他狠狠地喘了口气,胸膛剧烈起伏。
满头虚汗。
三天以前,盛韫还是元道的荣耀、纪渊的骄傲,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光环与赞誉。而刚才,站在他家里的这群人,他们的眼神中满是嫉恶如仇和不可置信,如同利刃般刺向他的心脏。
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痛苦、迷茫、愤恨……但更多的是——坚定。
他和元道、和纪渊,算是彻底决裂了吗?可是……在这一切的风暴中,盛韫却感到了一丝解脱。
盛韫喘了口气,连忙打开家中药柜,掏出一颗急救用的回春丹,颤抖的手指将其送入口中,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
唇色苍白,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淌,断了线一般滴落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妈的,痛死了。”盛韫扶额,难得爆了句粗口,他吐出一点血沫,牙根已经咬得毫无知觉。
手指不觉痉挛,这不仅是因为痛苦,更是因为灵力流失。
他现在没有灵力,除了隐霞刀,更无高阶灵器傍身——那些暗处的魑魅魍魉,恐怕要蠢蠢欲动了。
但为了他心中的“道”,他并不后悔。
从此之后,盛韫只是盛韫。
元道一行在日光中缓步离开,身影被拉得无限长。
明臻在明家的地位虽不算高,但好歹是一条人命。明家在海清耕耘多年,怎么可能置之不理、任人欺负,因此他们派了明臻的叔叔作代表来料理此事。
这位明家话事人此刻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和忧虑。他的眼神不时瞟向纪渊,嘴唇嗫嚅,似乎在搜索合适的话语。
毕竟,这次行动不仅没有抓到裴思,还让纪渊和爱徒翻脸了,这让他感到颇为愧疚和尴尬。
“纪渊长老,您这么秉公执法,真是让我等佩服。”他小心地开口,讨好而又试探着纪渊对这件事的态度。
纪渊极少露出无力的一面,他的面容虽然疲惫,但态度依旧耐心谦和,抖了抖袍脚,淡淡说:“修道路长,本就充满了变数,明臻的事,我很抱歉,元道一定会追查到底……而盛韫也有自己的命数,与明先生无关。”
明家代表心下一喜,他这事不算完全办砸了,至少元道仍有意愿与明家交好,走到十字路口,他抱拳道:“盛先生一直是吾辈楷模,只可惜长久地修道,他不懂世间是非曲直。这次的事,我想必然有误会。等他对月坞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一定会迷途知返。”
纪渊沉默片刻,仰头望着灿烂骄阳,手握成拳,一时好似老了十岁,许久,他长吁短叹,不由得苦笑一声:“希望如此,阿盛至纯至善,对手想要离间我们师徒二人,不瞒您说,我看着他长大,打神鞭打在他身上,实属痛在我心中!”
他说罢抬袖掩面,肩膀微抖。盛韫怎么能让他夹在元道和明家之间为难?他是他的徒弟,难道不应该体谅他?如今盛韫被月坞迷了心智,还公然与他唱反调,不论如何,他得吃下这记教训!
日后盛韫就会知道,月坞的人不过是在利用他!他会迷途知返、会回到元道来。
元道弟子不忍,上前扶住纪渊:“师兄只是一时糊涂。”
纪渊摆摆手,示意他人不要过于担忧:“我无事,让大家见笑了。”
明家人感慨道:“月坞之罪,我们会继续追究,程司长必须主持公道。明家也会记住您的大度和公正,此事与元道无关。”
听到明家给出这样肯定的答复,纪渊恳切道:“若有元道能帮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明臻……唉!”
提起这个早逝的子侄,大家都不免面上一暗。
风带来一丝凉意,拂过众人的面颊,树叶沙沙作响,无法静止。
道别之后,他们在十字路口分道扬镳。
元道弟子看了纪渊一眼,大长老脸上仍晦暗莫测,他不免担忧道:“长老,那还要继续看着盛师兄吗?”
“自然,万一那魔头又来找他了呢?”月岛设下了层层防护,骤然进攻容易出事,还不如等裴思或者颜师傅这样的人现身海清。
纪渊心中自有成算,他叹了口气说:“注意一下,别再让你师兄受伤了。”
阳光透过高耸的窗户洒在光滑的地板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尽管昨夜折腾至午夜才下班,天衡司仿佛离了程许便无法运转似的,他仍旧一早就要来到此处办公批文。等到下午程诺姗姗来迟,抵达办公室后,程许才能把多数工作扔给他,并感慨道:“真好命,还能调休半日。”
“不如您好命,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程诺依旧是一身藏青制服,凸显出他健硕的身材。黑发整齐地贴在耳侧,一丝不苟,显得严谨而专业。藏于镜片后的冷淡双眸似乎能洞察一切,他正认真审视着手中的文件,不时地在纸上做着批注。
工作有人分担,程许也闲适下来,正放松地靠在黑色真皮沙发上。他身穿羊毛开衫,内搭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他姿态随意,没有司长特有的老成持重,长腿优雅地交叠着,一只手轻轻拨弄着新收到的时钟,那是一个精致的古董,钟摆缓慢而有节奏地晃动,发出轻微的齿轮转动声。
虽然他看起来十分随意,可程诺深知忽视程许只会被这只毒蛇咬一口。
程许冷不丁地笑道:“今天早上纪渊带着明睿——就是死者的叔父,之前跟我喝过酒那位——登门去找盛韫要人,那场面太可笑了。”
“你跟谁喝酒了?什么时候?”程诺从一堆文件里抬头,难得好奇。
程许先是错愕,随后放声一笑,顺着沙发挪到程诺身边:“哎哟,秘书长掌控欲好强。”
“然后呢?”只是一瞬,程诺又恢复了理智,询问程许与案情进展相关的事。
“真没劲,也不肯多问一句?”程许挑起他的下巴,程诺倒是不反抗,但也没有过多热情,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程许,程许松开手,拍拍手掌,仿佛嫌弃一般,他这次开口语气淡了很多,“纪渊先后联合大世家、小修道组织,打着有教无类的幌子逐步扩大元道的影响力,势力不可小觑,这不就给他逮到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