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谈判专家
钟大小姐呶呶嘴，示意他继续说。
“其实你们心里也清楚，搜神记只有收藏价值，它能指示方位，但本质上来说不是一个战斗或防御道具，对多数修士的作用微乎其微。会来买的只有收藏家，这些人一般都比较富有，所以市场里的搜神记身价水涨船高。”盛韫精明一笑，众人都忍不住为他侧目。
他信誓旦旦，继续说：“但如果它能寻人寻物呢？那作用就不同了。”
“什么意思？”钟大小姐似乎嗅到了商机，饶有兴致一笑。
“我们能改造搜神记。”盛韫并没有直接点出裴思的技能，“具体你也别问，就当是我的生存之道。总之，改造之后，它可以通过灵力波动来寻人、寻物，一个探测仪可比一个收藏品有用得多。到时候瀛洲要开发新的寻人业务也好，高价转卖也罢，我都不在乎，但你需要为这个研究过程提供一两个搜神记，让我们试试。”
听了盛韫的话，钟大小姐微微吃惊，她本以为盛韫只是个沉迷修炼的修士，无趣、枯燥，没想到他好像还有商业天赋，至少他的谈判技巧比十多年前要强许多。
钟大小姐不由得一笑：“你变了许多，今非昔比，以前的盛韫，遇到说不通的事，只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
“你也变了，以前的你不会为了一点业务斤斤计较，可能已经直接把搜神记送我了。”盛韫与钟大小姐碰了碰杯，“怎么样——为了灵器研究，你要不要担下两个搜神记折损的风险，来换未来的无限商机？”
钟大小姐撅唇思忖，坦率说，这是一桩有趣的买卖，不过是两个搜神记，就算是要她自己报销折损费，对豪富的钟家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但……钟大小姐微笑问：“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法子，但我要问，只能改造搜神记吗？”
裴思挑了挑眉，改造灵器对他来说并非难题，考虑道盛韫目前左右为难的处境，如果盛韫需要以此建立与瀛洲更深入的关系，他必然会帮盛韫一把。
“是的，目前只有搜神记。”但出乎意料的是，盛韫拒绝了钟大小姐。
裴思的手指在盛韫背上滑动，表示这不会浪费他多少灵力，盛韫没有回应，但拍了拍他的腿弯。
钟大小姐明白了盛韫的意思，她一拍桌子道：“好啊，你现在是老狐狸了，有什么好的都藏着，亏我那天听说你受伤了，还为你准备了不少灵药。如果我们合作，我不会亏待你。”
“我知道，但物以稀为贵，所以就算成功改造搜神记，我们最多只会改两个，再多就不值钱了。”盛韫坦荡地说，“生意都有风险，万一两个都报废了……也约等于你们小半个月的交易额了吧？你可以问问程诚的意见，毕竟你们这是夫妻店。”
“那你也高估这玩意的价值了。”钟大小姐扯了扯嘴角，她虽然擅长谈生意，但心底的弯弯绕绕始终不如丈夫，也怕给瀛洲招惹祸事，盛韫如此坦诚，她也不扭捏，“元道现在每个月跟我们的生意往来也有四个搜神记了。”
这么多？盛韫不禁讶然，和裴思对视一眼，裴思想了想，冲他比了两根指头，两人都起了疑心。
这是月坞与瀛洲每个月的交易流水。
月坞这几年势大，酒吧、研究所、旅游业、农牧业的经营收入十分漂亮，也不过花费了两个搜神记的金额在灵器交易上。
元道为什么需要那么多灵器，哪来那么多钱？
盛韫一时心思沉重，莫名习得了新的计量单位：搜神记。
瀛洲从前是钟大小姐的父亲掌权，随着父亲年迈、钟麓成婚，瀛洲现在是钟麓和程诚的共同产业。盛韫提到了一个新的商机，她当然要问过合伙人的意见，照例来说，程诚这个时间可能在办公室，她换了个房间，给程诚播去内线通话。
“麓麓？”大概只过了三秒，程诚的脸就出现在空气中，接线速度奇快，让钟大小姐内心熨帖至极。
他今年四十二，比钟麓大四岁。程诚在家是大哥，管着程许等一众好斗的弟妹，结婚后又照顾着妻子和钟家的一众生意，身上最突出的气质就是稳重与令人心安。程家不从商，他结婚后只好现学现卖，所幸人还算聪明，没有让瀛洲在他们夫妻手上衰退。
“今天忙得怎么样，吃午饭了吗？”钟大小姐一改在外的脾气，温柔地问她的丈夫起居日常，其实他们也才刚分开几小时，要不是今日盛韫来，他们偶尔也会在一起工作。
她语气温和，让程诚不免一愣。
外人一见程诚，最惊讶的恐怕是他的外表——倒不是说他不好看，程大少长相周正，为人内敛稳重，是多数海清女子首选的金龟婿，但对于花名在外的钟大小姐来说，程大少长得不如美貌的裴思，也不如刚毅的盛韫、可爱的郎璇，和亲弟弟程许站在一起，也会有人质疑他们的兄弟关系。
程诚的五官周正有余，辨识度不足，平日里鼻梁上总是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除了唇边的小痣，再无任何特征。
可就是这样的男人收服了花蝴蝶钟麓，她也时常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爱上这样的老实人，只是她对程诚的喜欢不止一日、两日，反应过来早就泥足深陷。
“不是很忙，等会儿再吃，怎么了？”程诚知道钟麓无事不登三宝殿，妻子一脸谨慎的赔笑神态，他便猜到瀛洲有事，果然，钟麓与他简单说了客户的提案，程诚便嗅出这里头大有文章可做，他思忖片刻，“可以一试，别想得太远，两个搜神记而已，万一能开展新业务呢？最近瀛洲的赏金猎人都在抱怨活不好做，我觉得这东西挺有用，大不了再抬高价格把它转出去。”
程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钟大小姐不由得嗔道：“诚哥，你现在好坏啊，坑起人来如此淡定自若。”那他就是要用两个搜神记的价格卖一个了。
这话说得程诚极其不好意思，投影里的他连忙摆摆手，不善言辞地挠挠额角。
“但我喜欢。”钟大小姐嬉笑了下，冲程诚挥手，“那我去跟客户回话啦，想你，晚上一起吃饭啊。
“嗯，我也想你。对了，帮我向盛韫问好，他的事我很遗憾。”程诚点了点头，在钟小姐还一脸淡定的时候猝不及防道，“记得把你上次准备的灵药大礼包给他。”
钟麓：……
老公太精明了怎么办？
总之，钟大小姐汗流浃背地带着她和程诚商议的结果回来了。
她拿出一枚瀛洲藏下的搜神记交给盛韫，面露不舍：“东西给你了，什么时候把改好的东西给我？”
“看运气，一次性成功，可能半个月就能送回给你，我们也需要时间，万一弄坏了这宝贝怎么办？”盛韫老狐狸一般笑了笑，他就知道程诚会答应，顺便营造出一种科学测试的隆重氛围。
钟大小姐和盛韫私下见面的事被丈夫知晓，她烦躁地用手扇了扇风，也不知道程诚是怎么知道的，他在意吗？他不在意吗？他为什么要跟盛韫问好？他不问好也不合适就是了……
算了，还是让人给盛韫送上她之前准备的十全大补膏吧。
眼看钟麓的副手拿出一盒药品补品，盛韫：……
说起治病，盛韫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口一问：“程诚现在还拿手术刀吗？”
程诚以前是医生，更是治疗领域的个中高手。钟大小姐的手一僵，含糊道：“也许吧，我现在身体很好，不需要他拿手术刀啦。”
盛韫点了点头，算是记下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