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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风流客

 

江舟刚到这个位面的时候,是原主命运的转折点。

原主是炉鼎之体,从小被正道收养,平日里用丹药草药养着,天真以为师门对自己青睐有加,殊不知是温水煮青蛙。

那些药不仅是调养,更是调教,原主傻傻不知,平日里一点身体接触就异样以为是自己体质敏感的原因,自我厌弃太过淫荡。

被催熟的身体透支了根基,前期修炼速度快,未来注定止步金丹。这恰恰是那些人的目的,一个金丹期的炉鼎。

江舟正是在原主即将晋升金丹失败时接手的,原主被他送入轮回,来世幸福。

他不可能留在这个宗门,那些人同样不可能让他跑了,因此江舟自废修为以了却因果,宗门却以弑师残害同门之名发布通缉,他是炉鼎这一点只字不提。

原主修为弱,江舟神魂强,足以自保甚至反杀。追杀的人尽数毕命,他的身价水涨船高。

根基有损,修炼困难,空留一副筑基期的身体。他干脆放弃灵力,遁入人间,改修功德。

功德虚无缥缈,修炼门槛高,短期又难以见成效,世间少有人修习,渐渐断了传承。江舟对它反倒熟悉,修炼起来毫不费劲。

天道偏爱人,功德的修炼基于人,他便常常混于人迹。

他在人间的第一个落脚点是一个小山村,群山环绕,与世隔绝。青山绿水间,他搭了一个小茅屋,看山花落满地,听山涧鸟飞去。

村子封闭落后,远离繁华的闹市城镇,保留古老的祭祀传统,原本是牲祭,后来是人祭——活人祭祀。

缘起于一百多年前,村子荒年,不知从哪儿来了一群“神仙”,说祭牛不够虔诚,上天不满,降下荒年作为惩罚,只有祭人才能平息天怒。

村民信了,从此祭牛变成了祭人。每次祭台上的人翌日就会消失,村民纷纷说是神明显灵,上苍保佑。

要江舟看,所谓“神仙”不过是邪魔歪道,用活人来修炼邪术。

一百多年间,为此死去的人何其无辜?

他教村民用牛犁地,教他们养蚕纺织,保他们衣食无忧,还有读书识字,行教化之功。

再次前来的邪修撞上在溪边垂钓的江舟,被江舟诛杀,人祭的谎言不攻自破。村民感激江舟,照着他的模样雕刻了一座石像。

后有修士造访,村民们热情款待,可修士认为未受到预想中顶礼膜拜神仙般的待遇,出去后逢人便说“穷山恶水出刁民”,石像也被说成邪修手段。

他的命运从小山村便可见一斑,他似乎注定被喊打喊杀,站在世俗的对立面。

村子通了下山的路后,江舟离开小山村,混迹于江湖。

起初传他坏话,源于一个纨绔子弟,总结为见色起意,示爱不得,气急败坏。

日暮西沉,勾栏瓦肆华灯初上。

江舟刚从一位姑娘那里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在大厅听曲赏舞,喝点小酒。

好色之徒看他孤身一人,有恃无恐,酒后胡言张口便称小娘子,当他是女扮男装的娇娥。江舟转身就走,一帮子酒囊饭袋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正想出手教训,被一纨绔出言解救,从在场其他人的反应来看,是此地有些名气的贵族子弟。

纨绔看上他,此后几日常出现在他面前,送礼讨好。江舟被烦得火大,大庭广众下了纨绔的面子。纨绔面上挂不住,侮辱他是小倌婊子,散播流言坏他名声。

因艳丽的容貌与放荡的姿态,又常常在风月场所出现,人们说他是不男不女的阴阳人,是被人玩弄的兔儿爷,是吸人精气的艳鬼妖孽……反正没一个好词。

与淫邪的名声相对,是那些人故作掩饰的渴望。他们打压他,贬低他,又忍不住想要占有他。看似高高在上,实则禽兽不如。

江舟其实真没在意名声,因为他忙着捣毁人牙子据点。

此位面的重心在修真界,江舟不打算参与朝代更迭政令改革。原主被当做炉鼎培养,所以他不希望其他人沦为娈宠娼妓,买卖中介成了他的重点打击对象。

至于舞到他面前的跳梁小丑,江舟没要他们命,只是没收了作案工具而已,虽然这可能比死更让他们难受。

他们不无辜,他们是既得利益者。

被阉的人多了,就组成了“公公联盟”,这是江舟的戏谑说法,他们重金悬赏抓捕江舟,扬言要好好教训折辱他——当然没成功。

有一个剑客给江舟留下了点印象,那人剑道天赋极高,剑意初成,若入修真界,前途不可小觑。

初见时本是为了悬赏,后来不知怎的就发展成了一段风流债,冷冰冰的剑也会动情。江舟表示,他真的只是稍微撩了一下。他们同行了一段时间,相处愉快。

几年下来成果出色,人口交易锐减。终究他动作太大,引起了朝廷的注意,有人找来了方外之人对付他。

江舟已经突破金丹,在凡间再待下去收益不高,与剑客分道扬镳,慢慢淡出人们视线。曾经挑起江湖风云的妖孽销声匿迹,有人继承他的事业,成立民间组织,这是后话。

他正要回修真界,途径城镇,却见素来以花盛闻名的花城千红一枯,万艳同衰,疫情肆虐下宛如人间炼狱,累累白骨曝于荒野,阴邪怨气遮天蔽日。

“怎么长蛀虫了?”江舟奇怪,望了望天,对天道的实力产生怀疑。

蛀虫不是真蛀虫,而是形容破坏位面的“气”,就比如眼前花城蔓延的不治之症。

恰巧有修真名门医谷的弟子在此历练,试图配出救治的方子,无果,紧急唤了宗门兄弟姐妹一同协商,甚至摇来了师叔师祖。器宗向来与药谷交好,帮着安置病患,封锁花城。

一日,五日,十日……始终研制不出可用的方子。死去的人数一直增加,从最初的个位数,到几十人,上百人,甚至上千人……索命的疫病悬在每个人的头上。

不知从哪日开始,连修士也不能幸免。死气如附骨之疽,蚕食着人的生命力,无法拔出,无法根治。

无药可救。

医谷与器宗的会议上,沉默无言,压抑绝望的气氛扼着每一个人的命脉。

“屠城吧。”

突然出现一抹亮色,是热烈艳丽的红色,伴着清亮的嗓音,举重若轻。

一个金丹期的修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营帐中,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决定了数万人的性命。

没有人反驳他。他们已经无计可施,无数次的试药,挽不回一个人的命,甚至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感染疫病接连倒下。

“几万人的业果,我来背。”

有人认出他是传言搅乱江湖的妖孽美人,抿着唇什么都没有说。

长痛不如短痛,大约是那时大家的共识。药谷改换了配药的方向,他们研制了一种毒药,能让人在美梦欢愉中死去。

一袭红衣似妖孽鬼魅,又似风月情仙,游荡在花城中。勾魂的芳香入鼻,意识瞬间放空,素日的病痛远去,飘然欲仙。

为避免再次发生悲剧,器宗放了一把火,将花城烧得干干净净。那几万人的尸骨,辅以无数灵材,由器宗弟子齐心,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的炼制,终成法器——万民伞。

江舟炼化万民伞为本命武器,以一己之力承担其功德与罪孽。

血染伞面,骨作伞骨,万民伞承载数万尸骨冤魂,直接影响他整个人的气场,若有若无的血气,腐烂靡艳犹如以血肉尸骨为养料的地狱之花,这也是他后来魔尊之名的雏形。

回修真界后,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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