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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你盼着他死!”

“那又如何?我盼着他死他就会死吗?待会儿他要是死了?难道你要告诉别人是我把他盼死的?”

李重山气得扬手就要掴她。

柳春亭抢先把脸扬起来,尖声道:“你打呀!反正你不是第一次为了他打我!说不定就是你当初那一巴掌,才害得他今天要死!”

李重山被她这话打得顿住,神情恍惚,手也垂下来。

柳春亭见状更得意道:“当初明明是我打赢了柳春桥,明明是我天分更高,但你就不收我,偏要收柳春桥!若你不收他,他怎么会落到今天?”

李重山想起当时情景,再看看眼前乖戾的柳春亭,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他冷声道:“你天分的确比春桥高,但出手太狠毒,品性不如春桥,所以我才没有收你。”

柳春亭嗤笑道:“你不过是怕有朝一日,教出来的徒弟比自己更强。”

李重山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柳春亭见他这一笑就露了相,装出来的阴沉怪异都不见了,只看她现在恼羞成怒的样子,倒更像个十六岁的女孩子。

李重山比她大了十三岁,比柳春桥大十二岁,柳春桥虽稳重知礼,但他时而还是将他当个孩子看,可对柳春亭,他却从未将她看做孩子,见她第一面起,她就让他心生厌恶,又满是警惕,那种对异类的排斥,时时令他寒毛竖立。

李重山正想着,柳春亭忽然上前一步,凑到他近前低声道:“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下!”

李重山看着她,她眼里的稚气和狠毒都是真的,他漠然道:“我等你来杀。”

柳春亭见他一点儿都不生气,也不当回事儿,狠狠一跺脚,扭头又跑了。

李重山望着她的背影,低头抚了抚手中的剑,兴许有一天,这把剑也会割断她的喉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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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春亭这晚回了自己的厢房,她上了屋顶,看着隔壁柳春桥的院子里灯点了一夜,仆人们从屋子里出来时都面色似鬼。

她猜柳春桥这回是真的要死了。

柳自平也来了,他匆匆进屋看了一眼就立刻出来了,他站在院子里,哆嗦着,差点栽倒在地,幸好被李重山扶住了。

他道了声谢,继而就哭起来,从柳春桥被人重伤到现在,他都做出了一幅严父模样,就是那些能培养出江湖才俊的府里,该有的家长作派,他对儿子的受的伤不当回事,不看在眼里,只当成一种历练,而不是正在流血,使儿子痛苦的伤口,他对李重山更关心,时不时让仆人去询问他有什么需要,还有闲情邀请他来下棋。

但此刻柳自平装不下去了,他扑倒在李重山脚下,不顾脸面,没有风度的大哭起来。

“桥儿啊,我的桥儿啊···”他大喊大叫,李重山十分动容,硬是搀住他,没让他的双膝实在地跪到地上。

男儿膝下有黄金呢,柳春亭伏在屋顶冷笑。

她无聊地抬头望了望天,天色渐亮,但还有一颗星子迟迟未坠。

柳春桥还是没死。

他的命实在是硬,被人在胸口破了个洞,又中了毒,却还是活了下来。

柳春亭看了一夜,灯灭了之后,她实在扛不住,才回房睡了。

醒来之后,她又翻上屋顶,却发现柳春桥小院里的气氛丝毫未见轻松,李重山坐在屋外石凳上,剑就搁在桌上,他一身寒露,面沉如水,不知道坐了多久。

这是怎么了?

柳春亭正疑惑,忽然听见了一声怪异的嚎叫,她吓了一跳,辨出声音是从柳春桥的屋子里传出来。

与此同时李重山哗然起身,直奔屋内,连剑都忘了拿。

柳春亭眼神一闪,又等了片刻,才翻进了院子里,她走到石桌旁,拿起了剑。

她抽出剑,剑光劈出来,锐利得像割在她脸上,剑锋更令人不敢久视,怕会划破眼珠。

传言这把剑是一位铸剑师赠给李重山的,那时候李重山初入江湖,路遇这位铸剑师被歹人威逼,他替这位铸剑师杀了来夺剑的歹人,可惜他来得太迟,铸剑师的妻儿都被歹人杀了,铸剑师心灰意冷,便将剑给了他,这位铸剑师一辈子只铸了这把剑,是个无名之辈。

他告诉李重山这把剑名叫太微,意为太上行空,微思若渺,若存若消,不兴不亡。之后铸剑师就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这的确是把宝剑,但柳春亭并不喜欢,不过,她还是想要。

李重山曾说过她不适合用这把剑。

“这把剑在我手里只是一把剑,但在你手里,就成了一把凶器。”

可在柳春亭看来,天下神兵利器说白了都是凶器,沾了血,背了人命,都是一样。

李重山不过是觉得她不配使他的剑,他想把这剑传给柳春桥。

但如今看来,柳春桥也得不到这把剑了。

柳春亭回身朝屋子看了一眼,嚎叫声已经停了,她轻轻放下剑,离开了院子。

柳春桥喝了药睡着后,李重山才从屋内出来了,他走到桌旁,刚要拿起剑,忽然一皱眉。

有人动了他的剑,剑穗的位置变了。

他抬头朝墙另一侧的屋顶看了一眼,昨夜他就注意到了,柳春亭一直在上面窥探。

而且整个柳家除了她之外,没有人敢动他的剑。

李重山虽有些恼怒,但此时也无暇去和柳春亭计较,他急着去见柳自平。

柳自平此刻正在厅内大发脾气,李重山进去时,正看到他拿起茶杯砸过去,他下意识要去挡,被砸的人却轻巧避过,还将茶杯踢到他面上来,柳自平慌得高喊:“先生小心!”那人脸上却只顽劣地笑,李重山怒气上涌,竟抽出剑来,剑尖一划,茶杯碎开,剑身稍侧,便将飞出来的茶水朝那人拍去。

眼见水珠如箭簇射过来,柳春亭“哎呀”一声,躲避不及,胸前的衣裳湿了一片。

她瞪向李重山,李重山冷哼一声,强撑着发怒的样子,神色却有些尴尬,柳春亭本来生气,见状却又笑起来,李重山紧皱眉头,瞪她一眼,收起剑走到一边坐下。

“真是把好剑,不过拿来砍茶杯实在可惜。”她还要惹他。

“还不住嘴!”柳自平一拍桌子喝道,“快给先生道歉!”

柳春亭无赖道:“杯子又不是我扔的。”

“你!”柳自平抓起杯子作势又要砸。

李重山看过来,脸上已隐有不耐之色。

一再失态,柳自平羞惭不已,他连忙放下杯子,对柳春亭斥道:“还不给我出去!”

柳春亭朝李重山瞟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柳自平无奈叹道:“让先生见笑了。”

李重山道:“无事,我来是想和你说说春桥的情况。”

柳自平神色一黯,木然道:“先生说吧,我···已有准备。”

柳春亭上了屋顶,听着底下李重山和她爹的谈话,她面无表情,半躺在瓦片上,手里拿着自己的鞭子,她看见对面树上有个鸟窝,鸟窝架在枝杈间,在茂密的枝叶间半遮半露,依稀有几只毛茸茸的小鸟,从窝的边沿伸出脑袋来,有一只不知怎么,叽叽喳喳地叫个不休,接着扑腾起来,从窝里坠到地上,柳春亭探身出去一望,那雏鸟只在地上颤,叫声短促又凄惶。

这时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人,捡起了它,又攀上树把它放回了窝里。

他站在树上,回头朝她望了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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