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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殷无灾看见她立刻飞身跳下,柳春亭吓了一跳,忙叫道:“小心!”

殷无灾脚蹬在相邻竹子上借力落下,稳稳站住,得意地对她一笑。

“你现在越来越不得了。”柳春亭佯怒道。

殷无灾道:“是师父你胆子越来越小了。”他跑过来,站在她面前,希望她像过去那样拍一拍他的肩。

柳春亭却并没有,只是嘴上夸了他一句,又对他道:“上得越高,越要小心脚下。”她张望着他刚刚踩的那根竹子,像是担心他把竹子踩断了。

殷无灾心中有些失落,他以为是自己练得还不够好,忙道:“我还能上得更高!”

柳春亭看向他,脸色一肃道:“这可不什么游戏,切忌心浮。”

殷无灾低下头,神色失落。

柳春亭见把他说得狠了,又有些不忍,就笑道:“师父轻功不好,哪一日你摔下来,我可接不住你。”

殷无灾闷声道:“师父骗我,你什么都会,什么都好。”

柳春亭道:“我骗你干什么?你可我见我在这竹子尖上飞来飞去过?”

殷无灾想了想,还真没有,但他不信是柳春亭不能,他问柳春亭原因。

柳春亭道:“因为我怕高,我更爱脚踩在实地上。”

这和殷无灾想的不一样,他心里觉得师父像鸟,眼睛只望着天,从不注意脚下的草。

他忍不住道:“以后我可以带师父飞。”

柳春亭笑道:“好,我等着。”

殷无灾看着她的脸,脸上一红,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

他心里漫着一种窃窃的喜悦,令他不能与柳春亭对视,他眼睛虽不在她身上,但全身都像长满了耳朵,生怕错过她一寸呼吸。

“无灾,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他敏感得像她手心里的一捧水,听出了她声音里的犹疑,心里的窃喜迅速消散。

殷无灾转头看过去。

柳春亭脸色却并不像声音那般犹疑,她想他坦白了柳自平的盘算。

“不管他如何想,这对你来说总是件好事,你想去吗?”她问他。

殷无灾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愤怒或者试探,但她脸色淡然,是真的在询问他的意思,若是他说想去,她也绝不会留他。

也不会难过。

殷无灾看了她半响,冷冰冰道:“你要我去我就去!”

“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决定。”柳春亭苦笑,怎么好好地突然和她赌起气来,她发现他越大她就越不了解他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心情变得难以琢磨,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又像受了什么侮辱一样,行为乖张,几乎像是在故意惹她生气,每当这时,她就躲开,再出现时,他又好了,搞得她头疼不已,她想起原来那个会哭会闹的小破孩儿只不住感慨。

这次他又生气了,撂下一句气话,也不理她就跑了,柳春亭只好一个人坐在竹林里,她随手捡起落在地上的竹叶,卷了卷,放在唇边吹起来。

在她身后,殷无灾去而复返,他没有过来,而是跃上竹子,站在上头默默看着她。

柳春亭给他的那本剑谱他去年已经学完了,之后柳自平就开始搜罗武籍秘典给他,柳春亭全部收下了,每每她先看,看过后再挑一些可行的教给殷无灾,为了他她这些年着实杂七杂八地练了不少功夫,常自嘲是个野狐禅,但她其实极有天赋,学什么都很快,且能去其糟柏,取其精华,更无师自通,将各种招数融汇贯通,自成一派。

他曾问过她,为何她不去闯荡江湖,做个什么大侠。

柳春亭告诉他:“大侠可不是这么好当,我也不想当,而且江湖上孬货太多,女人再大本事他们都不愿叫声侠,了不起做个什么仙子,高不可攀,又由人畅想,并没有什么狗屁用。”

他问她:“那师父当年被叫做什么仙?”

柳春亭笑道:“没有做仙,反而得了个妖女之名。”

妖女?殷无灾笑起来,他看着底下静静吹着竹笛的女子,她现在哪里有妖女的样子?

殷无灾皱起眉,这些年他渐渐长大,心思也细腻起来,他能看出来师父虽然人在这里,心却不在,有时候她会流露出一种厌烦的神色来,刚开始他以为是自己习武不精,让她失望了,所以他就加倍努力,想换得她欢心,可他后来发现并非如此,她的喜怒与他无关,他猜不出她在想什么,只是在她心不在焉时,总感觉急躁不安,但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她的。

竹笛的声音忽然听了,殷无灾回过神低头一看,柳春亭已经站了起来,正对着他藏身的地方招手。

他不情不愿地下来。

柳春亭慢慢走过来,看了他一眼,又叹口气,无奈道:“你年纪还小,难道不想出去见见世面吗?老是待在柳家有什么意思呢?这竹林里的景物你还没看腻吗?”

殷无灾道:“并未看腻,师父难道看腻了吗?”他咄咄逼人,像是在指责她不守诺言。

柳春亭只觉得疑惑,她从未对他许过什么诺。

她有些无措,走到一边扶着竹子道,换了个话题,故作轻松地对他道:“每年我都要帮你量一量身高,再帮你在竹子上刻一道,今年好像还未量过。”

殷无灾不接她的话。

柳春亭道:“你过来,我现在帮你量一量。”

他看了看她,乖乖地走了过去,背贴着竹子站得笔直。柳春亭朝他伸出手,他抽出佩剑递给她。

“你又长高了许多。”柳春亭边说边举起剑来,在他头顶上划了一道。

殷无灾手在腿侧悄悄握成拳,他张大眼,从她耳边的碎发里感受道了一阵微风。

“师父讨厌我吗?”他终于问出口。

柳春亭退开一步,面色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

殷无灾喃喃道:“因为···师父很久没有抱过我了。”

柳春亭笑道:“你已经十三岁了,我总不能再像对小孩儿似的对你,而且现在我也抱不起你了。”

“那师父为什么又要叫我走!”殷无灾喊道。

柳春亭无奈,看着他眼中泪光闪烁,说哭就哭,还真是个小孩子。

她轻轻摇头,抬起手放在他的头上,说道:“好了,不走就不走。”

殷无灾听了这话,心里却并不觉得高兴,只是更加委屈。

他拍开她的手:“我不要你可怜!”

“谁可怜你了?”柳春亭小声嘟囔,她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头都疼起来了。

殷无灾像只被她扔下的小狗似得,越长牙舞抓越显得可怜。

她心里一软,犹豫了一瞬,伸手将他搂进了怀中,手也像小时候一样,在他背上轻拍着。

殷无灾的个头挨在她的下巴上,因为气愤而僵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眼前是柳春亭的碧色衣裳,鼻尖是他早已熟悉的气味,他不由抬起手,却又突然放下,攥成拳头藏在身后。

“是师父错了,师父不该叫你走。”柳春亭说,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原本从不认错也不哄人,现在为了这个麻烦的徒弟做全了,果然是人家说的,年纪越大越心软吗?

殷无灾没有回答,只站在她怀里,僵得像一块石头。

柳春亭以为他还在生气,她正要松开手,没想到殷无灾却忽然抓住她的衣服,她能感到手在腰上若有若无地抖。

“我会走的。”他声音很轻,“我知道师父是为我好。”

柳春亭一怔,不明白他怎么又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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