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惹人心烦的家伙
在这之后的几天，文森特频频往实验室跑，才把自己滞后的实验进度补上。写好实验报告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又在实验室待了一整个周末。他摘下手套和护目镜，来到储物间脱下防护服，照镜子时才发现眼睛周围被护目镜勒出一圈浅浅的红痕。
从实验楼的大门走出的一瞬，仿佛是一个告别自然科学、拥抱魔法的仪式。整个学校被笼罩在橘黄色的黄昏之中，静谧又华美。他路过智识喷泉——象征着智慧、美德和魔法奥秘的标志性建筑，流水的哗哗声涌入他的耳畔。
事实上，在日常生活中，学生们并不会滥用魔法。在来到学校的第一堂课上，斯蒂芬校长就告诫过他们，滥用魔法是对魔法的亵渎。这也是为什么魔法仅可以用来攻击、防御、治疗、收容、传输，却不能创造活物。当生物可以被凭空产生时，人类成为万物的主人，宇宙的法则就会被打乱。这算不算是魔法界的一种自然约束呢？
文森特往学生宿舍走去。三个分院的宿舍坐落在学校里的不同位置。斯诺韦特宿舍在智识广场的南边，他走了好一会才走到。他的房间在4楼，像往常一样，出于偷懒，他会用魔法飞行上去而不是走楼梯。
“嘿！看着点！跟你说了多少次，在宿舍里飞行是很危险的！”大块头约翰迪尔在楼梯间，差点被他撞到，没好气地说。
“抱歉，抱歉，老兄。”文森特说着已经飞走。
回到房间，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实验结束让他可以大大松一口气。他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脑袋放空。忽然手机响起消息提示，他拿起来查看。
【艾米莉亚】大新闻！猜猜我刚刚在柏尔湖边看到了谁？
【凯拉】文森特？布鲁诺教授？霍夫斯泰德小姐？约翰迪尔？斯蒂芬校长？不知道，快说啦！
【艾米莉亚】龇牙大笑gif
【艾米莉亚】全错！是乔伊！哈哈！
【凯拉】哦，好吧。你看到他什么了？
【艾米莉亚】坏笑jpg
【艾米莉亚】我看到他在和一个黑人女孩一起沿着湖边散步！那是他女朋友吗？我感觉我好像见过她！
愿意和乔伊这种炸药桶一起散步的黑人女孩，除了吉娜，文森特想不到任何人。虽然他也有一点怀疑吉娜和乔伊之间有浪漫的火花，但这么长时间以来，两人之间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
【文森特】应该是吉娜，她是伯坦利克的学生。
【凯拉】wow！你怎么知道？
【文森特】之前在学生会时，我和她一起共事过。
【艾米莉亚】她和乔伊在交往吗？
【文森特】我只知道他们关系很好。似乎并没有在交往。
【凯拉】猫猫捂嘴流泪jpg
【凯拉】你好了解他，你爱他
【文森特】
【文森特】离开gif
文森特知道，按照凯拉的脑回路，在她的幻想里自己已经和乔伊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了。他把手机扔到一旁，起身收拾自己将近一周没有整理过的房间，慢吞吞把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叠好放进衣柜。
布鲁诺教授的魔法理论课，不论什么时候都让人昏昏欲睡。可即便是这样枯燥的课程，坐在第一排的两人也能孜孜不倦地把笔记本写满。这两人就是文森特和乔伊。冤家路窄，继上次的实验室事件后，两人又相遇在了阶梯教室的第一排。
文森特假装没看到来者，乔伊也会假装没看到他。两人在第一排坐下，相隔两个座位。
“之前我们已经讲过魔法的流派和分类标准，上节课我们讲了白魔法。那么这节课我们来详细讲一讲黑魔法。”布鲁诺教授敲了敲黑板。
文森特在笔记本上认真地写下笔记。他没有注意到，右边的乔伊在用余光看他。
文森特黑色的微卷发非常吸睛，眉毛很浓，看上去却很温和。他很幸运地继承了来自父母双方的优点，宽阔的肩膀和颀长的身段使他很容易在人群中被注意到。只不过他自己似乎并不知道，也并不在乎这一点。
他神态泰然地坐着，听课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件很放松的事情。然而他却隐隐感受到来自右边的目光，扭过头，发现这家伙并没有在看他。难道是错觉？
“黑魔法的精髓是抓取暗元素，使它们流动，汇聚成使用者想要的力量。这股暗的力量可以产生巨大的攻击力。只不过，在大约五百年前，黑魔法的传承就渐渐没落了。”布鲁诺教授在白板上写写画画。
与黑魔法相对的白魔法，则是靠抓取光元素汇聚力量。这是上节课讲过的，文森特还记得。
“在中世纪，黑魔法一度被视为巫术，黑魔法师也遭受到了非人的迫害，例如火刑。这一段惨痛的历史也和后来黑魔法没落有着直接的关系。”
授课持续了一个小时，布鲁诺教授推了推眼镜，说：“期中作业，你们需要和同伴合作完成一篇对比黑白魔法的论文，角度自拟，字数不少于3000。在下个月15日之前交给我。稍后我会把作业的详细要求以文件形式发到这周的课程记录里，请大家自行查看。”
教室里的学生愁眉苦脸。布鲁诺教授不仅上课无趣，给学生评分也是格外严格。文森特轻轻叹了一口气，上周才把实验报告交上去，这周又有新的任务了。
然而，布鲁诺教授还没说完：“这次的论文同伴我已经替你们分配好了，请大家看光幕上的表格。”
文森特和乔伊闻声抬头，看到光幕的一瞬间两人同时黑了脸。冤家路窄，为什么在魔法理论课上这两个人也要成为搭档！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乔伊一眼，对方也面色不佳。
“这份表格同样可以在课程记录里查看。没有其他问题的话，下课。”布鲁诺教授说。
文森特慢吞吞把笔记本和文具收进背包里时，乔伊已经收拾好东西起身准备离开。
“喂，”他朝门口喊住乔伊。
乔伊站住了，转过身，很不爽地看着他：“你不知道和人讲话应该叫别人名字吗？喂？”
文森特“啧”了一声，“行行行，乔——伊——“他故意拉长音调，”话说在前面，我希望我们合作写论文不要带有私人感情，毕竟论文最后的分数由我们两个共享。”
乔伊觉得自己被他说得好像是个公私不分的蠢蛋，火冒三丈：“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你。管好你自己。”
文森特也不恼，慢悠悠道：“那就好。既然如此，我们各自回去浏览相关资料，周五下午三点到图书馆会议室讨论选题。你觉得呢？”
乔伊虽然不爽他掌控全局的样子，但也没有什么异议，点了点头，说：“我会提前预约会议室，到时候通知你。”
“你怎么通知我？你都没有我的联系方式。”
“课程app里有班级里每个人的邮箱。蠢货。”他终于找到机会损他一嘴，嘴角得意地上扬，不给他回嘴的机会就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