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返聘发对象
星市,翠竹塘二小门口。
趁着放学还有节课的时间,淀粉肠小摊贩邬涤已经摆好他吃饭的家伙。家长们为等孩子探头探脑,趁着自家小崽子还没随大流鱼贯而出,先想办法犒劳自己辛劳上班的一天。
“老板,来根肠!”
邬涤熟练拿起中间那根外壳已经酥脆的烤肠,放到今天还没沾满辣椒油的不锈钢盘上:“今天还是微辣番茄酱?”
熟客扫码听见两元到账,惆怅地叹了口气:“不是。今天不敢吃辣,口腔溃疡。”
溃疡和痔疮算是邬涤所在地区的高发病症,他笑着调侃:“我这辣椒也不辣,只是香。都这样了还吃烤肠啊?”
“那就加点辣……这不好吃嘛,忍不住。”伴随下位客人到来的点单,熟客接过挤上比别人更多酱料的肠咽下一口:“纸在哪来着?我今天忘带了,怕待会儿我崽看出来。”
“挂右边那里。”邬涤忙着给烤肠翻面撒料,抽空看了一眼,没憋住疾病带来的咳嗽:“诶!咳咳,是上面!我这边都是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垃圾袋子没反应过来。”熟客顺利找到已经被某位强迫症老板分好的纸,拿起张擦擦嘴周防止沾什么油:“老板,我看你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要不要去调理一下?”
“医生说都要靠养,没得办法,我还被这群细伢子嫌弃身上带苦味嘞。”邬涤笑笑糊弄:“以前生过场大病,身体确实只能靠天天喝药慢慢养着。”
“那好麻烦哦。”
“反正都差点死过,现在这样的生活也蛮好。”
熟客惊讶,下意识摸摸夹在耳朵上的烟,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又没拿下来:“我看你在这里卖几年,还没听你提过嘞!那确实蛮好,活着挺好的。”
看熟客感慨的表情有点奇怪,邬涤下意识眯眯眼睛,像是被太阳晃到:“最近这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吃掉最后一口淀粉肠,熟客流畅找到附近因为创文没垃圾桶只能代替的垃圾车丢掉垃圾,等马上开门家长凑过去才回来。
“我也算有点门路,给你提个醒:最近意外死亡很多,我老婆忙得都没空来接孩子,让我务必不能让崽一个人回家。”
似乎是错觉,熟客感觉邬涤右眼尾下面和口罩交界的地方出现了个红印子,眨眨眼又不见了。
“谢谢啊。”邬涤隔着口罩表示感谢,手头还在为即将迎来的新高峰做准备。
邬涤看起来只是非常大众,长相勉强超过点平均的烤淀粉肠老板,除开天天戴口罩而且身体好像比较差也没什么不同。他没因为颜值不幸成为网红,兢兢业业在小学门口摆摊,因为老花钱买药至今没盘下什么门面。
当然,也只是看起来。他曾经是人闻风丧胆的疯子,这只是他过上理想的退休生活而已。并且看起来,他这份快乐生活似乎马上要保不住了。
想到来之不易的平静很可能被打碎,邬涤突然剧烈咳嗽,口罩很快沁了红。边上因为堵车匆匆赶到的好心家长马上来问情况,询问他需不需要救护车。
邬涤摆摆手,强行压下继续冲动,拿不知道哪来的湿纸巾摘下口罩擦擦脸,换上另一副再简单不过的普外口罩。
“没事,真没事,我就是身体不太好。”因为家长太热情,邬涤不得不掏手机展示自己壮观且排列整齐的空药瓶展示架,还给好心人免费赠送个烤肠刷满料。
递出后,他突然顿了下来,仔细打量这位头上彩色挑染愣是靠颜值撑起来的家长。
“我好像没见过你,是最近孩子转学过来的吗?”
“邬涤,我是来找你的。”好心人也没客气,咬下口肠赞美到:“还挺好吃。不愧是大神,干啥都厉害。”
邬涤神色一禀,手指不着痕迹在烤肠机上轻点,看起来随时准备收拾东西跑路交罚款。
来人看出他这点伪装的不安:“好歹也是那出来的人,别这么不正经吧。”
“道理我都懂,但是我只是个卖淀粉肠的小摊贩,你秀证件的话我可要跑路了。”
“邬涤,组织需要你。”
邬涤没说话,抽出个骚粉色塑料凳请这位坐下,忙着应付要出门的小学生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淀粉肠焦脆的速度远远没有之前快了,也导致时间被拉长,直到太阳快要落山。
最后两根肠递到顾客手中,邬涤起收拾摊子,对这位的锲而不舍有点无奈:“同志,别这样,我已经退休了。我现在体质虚弱,天天喝药喝得整个消化道全是苦味,还怎么帮你们办事呢?”
“堂堂乌金要在我面前用装可怜的把式?那可真折寿。”周围普通人变少,来人说话随意许多:“我不信你没认出我,你只是不想回到那种生活而已。”
“你这热带鸡。”邬涤没收拾完懒得犟嘴,收起抹布把口罩一摘,右眼尾下方出现道红得不自然的朱砂印子:“考上编就这么对我是吧,跑学校门口无痛当妈了?”
“还记得就行。其实我也不想来打扰你的,奈何你也没来找过我们这些老朋友。”代号鹦鹉的女人已经把烤肠吃完,竹签子随手一抛,在无人注意的时刻落入离这有点距离的垃圾车里。
邬涤已经差不多把家伙什清理干净随时能跑路:“总之我只能说慎重考虑,你看我这一步三喘的上哪说理去?”
“对于您特殊的配偶要求,上面可以包分配。”鹦鹉不紧不慢打出个王牌。
“咱什么时候出发?”
鹦鹉朝着停车位上等她的车招招手,后座下来个看起来很书卷气的男人。
他长得很高,已经达到两米,却没有高个子喜欢驼背的习惯,显得人更加修长。定制西装一丝不苟地穿在身上,金丝半框端正架住鼻梁,后面是对从古铜里面隐约透出点其他金属色的眼睛。
夕阳余晖,邬涤能清晰看见他围绕竖状瞳孔虹膜放射状的金。
“您好,邬涤先生。”由于身高差,他微微欠身致意,伸出手想要握手:“在下尚未起名,您可以随意称呼。”
这长相简直在邬涤对人类的xp上起舞,甚至能够忽略直觉最高级警报:“不好意思出摊没地没洗手……那个,你可以叫我乌金,本名有点太嚣张了。”
鹦鹉在惟妙惟肖模仿刚刚他和小学生吹牛的样子,连声音都一模一样:“我叫邬涤,就是那个无敌很寂寞的邬涤。”
邬涤狠狠瞪了她一眼,手稍微甩甩恢复洁净才和疑似分配对象交握:“你就是鹦鹉说的那个包分配对象?”
“某神往先生多时,是自愿前来的。”也算是默认了。
“组织没给你起名字吗?”
分配对象微笑,所说内容和优雅外表不相匹配,眼睛颜色也逐渐转向昆虫甲壳般高饱和青绿:“目前内部还没人类有资格给我起名,我对人类的文化也不太在意。不过如果是先生的话,请随意。”
他看起来真的很礼貌,用词也多少表现出本来种族对于“人类”的差异。得亏现在是法治社会平安生活,不然邬涤真要怀疑是该死的副本针对自己的陷阱。
“这不太好吧……要不你随我姓邬,就叫邬溯。”邬涤丝毫没有客气。
“好的。”邬溯依然保持得体的微笑。月华撒下,让他身影变得有些模糊。
下班晚的老师匆匆路过:“老板今天刚卖完吗?”
“诶,对,下回早点忙完来吃啊。”邬涤回头和她打着招呼,发现她似乎没有看见邬溯。这位老师他很清楚,嘴馋的重度颜控,不可能错过找任何帅哥要照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