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这是离奇怪谈还是恐怖副本
先下意识地抬了头,却与一双在极黑的夜色中闪着幽幽绿光,如猛兽般狰狞可怖的尖锐竖瞳正好对上。
翅囊对于雌虫来说有多敏感根本不用刻意说明,作为洞察外部环境变化的感觉器官,其的一切都与神经系统紧密相连。
眼前陌生少年的手指轻蹭过表层软膜时掀起的气流又深入刺激了被掩藏于硬壳里的翅芽,如过电般的麻痒感随之瞬间传过他的大脑。
奥帕尔浑身痉挛地抖动,几乎连勉强坐立的姿势都维持不住而要失态地跪趴下来。
他喘着粗气想把呆愣的少年的手从他的虫翅上拿开,可干燥的掌心刚一触碰到对方温热的手背时,肌肤相贴的暖意又为他即将崩溃的身体带来了阵阵战栗。
他涣散的绿眸一缩再缩,几乎立成了细缝,已经难视前物。
程星意看了看他和这个奇怪的男人相握不动的手,又仔细观察了下人家在黑夜中正毫无争辩地闪着绿光的兽瞳,忍不住不动声色地偷偷咽了口口水。
美瞳这东西……应该没有夜光的……吧?荧光粉不易分解,对人体危害也大,谁有事没事还往眼上戴是吧……
黑发的男人五官硬朗,不说话的时候周身带着丝不容忽视的锐气,胸口肌肉结实饱满,胸膛线条坚实有力,不苟言笑的样子给人一种不易亲近的距离感,一看就是位很有型的酷哥——如果忽视掉那双在夜色下反射出幽深绿光的眸子的话。
不对,还有那双他刚刚摸过的,此刻正随男人的喘息震动不止的巨型黑翼,程星意继续观察,明明中部盖着细麟的肌肉摸起来那么软腻适手,尾端却像能抹脖子的尖刀一样锋利。
总体一结合来看简直妖异得不像什么真人……程星意努力稳住心神再往下看去,却又被水泥地上的道道深痕再次惊到了。
像是被强行划出的数道路径似的,边沿翻卷开的五道长短不一的指痕是如此醒目,而旁边那只骨节正在持续伸长,顶端也变得更为尖利的深红爪甲仍在不停下压,用力到几乎要把地面震碎。
在面前的瓦砖终于受力不均地“咔嚓”一声龟裂开后,蛛网般层层叠叠、深浅不一的裂纹又如被投石产生的水波般从眼前向远处延伸。
程星意艰难地抬起头来,感受着手背上的一抹凉意,不用看也知道这只按住他的爪甲肯定与地上那只相差无几——都能将他毫不费力地一口气贯穿。
不敢动,不敢动……事实毕竟都摆在眼前了,再怎么找补和自我欺骗都没得用了,不过好在这个黑发的男人除了眸光乱颤地急促喘息外,看起来还没打算采取实际行动。
暂时。
这一切终是打乱了程星意原先的所有计划,让他不得不开始正视现在的境况了。
因为刚凭空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时有点心慌,空无一人的街道和铺天盖地覆压开来黑到浓稠的夜幕真的很容易让人在一瞬间联想到很多不可名状的东西。
所以程星意还是很想先找个活人了解情况,也不一定是非要报团取暖,但总能让他对未知的现状稍微安心些。
其实他之前想的也挺简单,先找个高楼,再上到最顶端向下俯视,看看他现在所处的方位和这里的部分情貌,站的高望的远便于熟悉地形,而不是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甚至可以说等会要是真有什么,看明白了他逃命都能方便点。
深夜寒凉,呼出来的热气立刻就会变成白雾,他有些意外地在天台上遇到了个会动会喘气的人形生物。
比起志怪其实他更怕鬼,只要是活的他就敢和对方搭话。
其实程星意也没顾虑太多,无非就是想找个机会,根据现下恐怖流常见套路问下“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宣布规则的机械女音”“这里有没有什么玩家”之类的。
至于对方的穿着其实他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他都能从家顺移到漆黑的街道上了,人家打扮奇怪貌似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算是怪谈也得挣扎一下再做定论,最起码要死得明明白白的,而不是被哪个突然蹦出来的鬼怪一招秒了,他得扯个话头问问瞧。
但根据现状来看,似乎一切都是他断章起义、先入为主了……
“不、不……离开……别过来!”在短暂的清醒一瞬后,奥帕尔便猛地松开了他刚刚无意识间捏住的手,然后用沾满自己干涸血液的爪甲支撑住无力的身体踉跄着往后退。
可他根本无法再顺从心意地掌握力道,刚一抬起腰就再次跪跌下去,思考不能的晕眩头脑只能让他狼狈而不稳地挣扎着往后爬。
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虫态时的针状竖瞳,作为视觉敏锐度较低的蜘蛛,他只能依稀看到蹲在面前的淡淡黑影,因剧痛而混乱一片的头脑则无法再全力思考。
面前的是谁又是为何会出现在此,甚至连年龄和性别奥帕尔全都已经无法再去分辨,只本能地吐出些零碎的言语去告诫对方抓紧时间迅速离开这里,以防他等会即将无法抑制地失控发狂。
在星际时代,用虫型在战场上厮杀是常态化和必经路,而不是毫无规律、无法自控地随处异化,因为此时原始的本能会驾驭一切,自我意识也会急剧消退。
属于虫族与生俱来的弑杀欲正叫嚣着催促他把眼前的一切全部撕碎,所有感官都变得模糊起来,看不见也听不清,他马上就要……
“吱——”
手上得了空的程星意或许应该现在立刻马上拔腿就跑,但他下一秒却有些腿软了,或许说根本就已经无处可躲。
而在这个紧要关头间,他脑海中浮现出,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如此潜在危害性一旦被搬到明面上,一但再失控化为虫型,等待他雌父的无非是……
从小就深谙生存之道的他对少年心怀感激的同时,也清楚明白其中利害。
这时候如果撇清关系摘出来,后续雄保会要是坚持以保护雄虫利益的名义去处理伤害主人的“小宠物”,他将无法从中再行干涉。
于是塞勒恭敬又平淡地开口道:“会长大人所言极是,那只小宠物是我送给雄子阁下的礼物,发生这种情况是我的疏忽,回去后定会对它严加管教,后续惩罚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巧用话术暂把看管失职的罪过揽了后,塞勒心道先应付过去雄保会对奥帕尔可能有的追责,后续势必会好好补偿那位阁下的损失并争取可能的原谅……无论他提什么要求。
“如此甚好。”听明白其中门道的坎吉斯清了清嗓子,面上又重新露出个笑来。
后续这两只虫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什么程星意听了一会就开始走神了。
这些东西没了解过,他也不懂什么军政,不过好像也与他没什么关系,想了想也没有多嘴去问。
终于大家都勉强满意的局面顺利达成,真是又一个完美解决的业务呢,坎吉斯拉着穿着雄保会提供的衣服,笑得一脸“灿烂”的小雄虫照了张相,宣布这个“案件”圆满完结。
“乖孩子,玩够了早些回家,你家里虫该是要急疯了。”临走的时候,坎吉斯会长拍了拍少年的肩,那一脸酷似对待小辈的慈爱表情让程星意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如果还有可能的话……程星意扯了扯嘴角。
于是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他和那个名叫塞勒的灰发军官一同出了雄保会。
在走出那栋建筑的瞬间,视野又开阔了起来,正午的阳光比起清晨的凉风来,暖意融融得让人昏昏欲睡,程星意忍不住捂住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片刻后,感知到身边的动静,程星意停下脚步,抬起头迎上